他的唇很红,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过胭脂,他的牙也很白,很整齐,现在他的声音从他的牙里迸了出来,他道:“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我来这里,只想告诉你们几句话,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兄弟,你们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向我负责!你们必须只忠于我一个人,就是肖将军,从此以后,他与你们再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必须要做到;第二句话就是,我会罩着你们的,你们向我负责,我也定会向你们负责,包括你们的生活起居,你们以后的仕途升迁,你们的妻儿老小,我都必须向你们负责!如果你们死了,照顾你们的身后事,或者为你们的报仇雪恨,也是我的事情!至于第三句话,我想请你们的以前的队长,肖尘肖公子,与你们说几句。”
他已将话说出来,这个时候他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对肖楚道:“世叔,我想你不会介意请贵公子出来说几句吧?”
肖楚小声地道:“公子,这好像不太合适吧,铁衣卫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带走就是了,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训他们几句就是了。你也许不知道,铁衣卫真正的统领是我,最终还是我说了的算。”
云翼看着他,笑了笑,道:“哦?”
肖楚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连忙道:“当然了,这是今夜以前的事情了,从现在开始,铁衣卫与我肖家,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了。你,云翼云公子,才是他们真正的统领。”
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一脸的严肃,望着下面的二十个铁衣卫,道:“所有的人都听着,从此以后,你们与我们肖家,再也没有半点关系!这一点你们必须要记得,你们只可以听令于云公子!听见了没有?”
众铁衣卫小声地回答道:“是!”
肖楚板着脸,还想说什么,云翼轻轻的拦住了他,笑道:“肖将军,我想命令你,让你的公子与他昔下的部下,惜别一下,这个要求不过份吧?”肖楚马上明白了,云翼对他的称呼由世叔转为肖将军,也在提醒肖楚,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这个时候,房门打开了,肖尘从房里走了出来,他一脸的平静,他走到云翼的面前,两个人站在一起,各有千秋。
云翼是一个美男子,这一点中汉帝国所有的人都承认,他挺拔,高大,虎背蜂腰,皮肤白净,长相俊美,特别是那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面那一对又大以黑的眼睛,都无时不刻地昭示着他的风采。一阵风吹过,吹起他的红衫,他就好像要乘着风去一般。
而肖尘呢,与他相比,则没有这么美丽,他的外表,与路上的行人甲行人乙没有多大的区别,个头中等,体形偏瘦,皮肤黝黑,如果他换上一身农装,再扛上一把锄头,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农夫。他平凡得就像是远山的树木,风中的尘埃,是那么的不起眼。他与别人在外表上,唯一的区别,好像就是他的双眉中间,有一颗痣。
可是他现在与云翼站在一起,所有的人眼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并不是因为铁衣卫对他比较熟悉,就是云翼的那些侍女,护卫都是这样。肖尘的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在里面,让人不知不觉就中了他的招,被他吸引住。
他本是绿叶,云翼才是红花。
他走到众铁衣卫的前面,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扫光,众铁衣卫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别人用刷子刷了一般,又似酷热的天气里,吹过来习习凉风,又似寒冬三九天里,如刀刮一般的烈风。到底是什么滋味,谁也说不出来。他们不由得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肖尘的目光从最后一个人的脸上移开,他笑了笑道:“各位兄弟们,你们走好了!从此以后,你们有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你们有了更多的用武之地!我肖尘坚信,总有一天,你们的名字,会传递中汉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我相信你们!你们跟着云公子,好好的干吧!”他停了停,闭上眼睛,再接着道:“我们现在,必须要做一件事,就是忘记彼此!等你们功成名就的时候,我们再来相认!兄弟们,你们说好不好?”
众铁衣卫都抬起头来,齐声呐喊道:“好!”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现在将这二十个人全都交到你的手上了,你得好好的照顾他们!”肖尘转过头来,小声地对云翼道。云翼抬起头,看着天上,眼角都不看他一眼,良久才道:“他们已经是我的人了,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高兴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肖尘有一些语塞。
云翼转过身来,对肖楚道:“好了,肖将军,我们的交接就完成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走了。”
肖楚当然有意见,可是他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呢?他只能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别人轻易地取走,换作是谁,心情都不会太高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铁衣卫就像一头头牛一样,被人牵在手里,走向它们的田野。在田野的尽头,有犁在等着他们。
三天了,江城没有一刻平息过,只要有人的地方,特别是药铺,郎中家里,西门烈干脆派了几个人住在人家家里,十二个时辰,轮流来守护。大街上,城门外,到处都是衙役与便衣,旅馆,饭店,茶铺,以及青楼,更是重点,有时候这拔人还没有走,那拔人又来了,吵吵闹闹的,好不烦燥。
就是那些宁静的乡下,也没有避免的可能,里正与村长,几乎是每两个时辰被请进城令府一次,每进去一次,他们的税赋就加重一分,正如西门烈所说的,如果你们不将这个人给我抓出来,与其让他将这个地方搅得不得安宁,那我就先让这个地方不安宁起来!你们早一天找到,你们就早解脱一天,少吃一天的亏。
里正与村长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只能动员全村所有的男女老少,到外去找,只要是不认识的,统统都往城令府送,三天的时间,城令府的大牢,早就爆满了。
现在真的是家家鸡犬不宁,男丁们出去找人去了,女人们也呆在家里,不敢出门,就是那些想走亲戚想窜个朋友的,都没有办法了。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抓起来,毒打一顿,再出一些赎银。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流浪汉与乞丐,他们的日子倒也好了,有时候他们猫到人家家里去,男丁们都出去了,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如果女人的姿色差一点,他们也就强讨一些吃食算了,如果对方还有几分姿色,对不起,吃过饱饭以后,他们还想干一些活动。当然了,这些账,他们都可以算到黄霸天的身上。即使是自己的运气特别的差,被人抓了,也不打紧,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法不责众,城令怎不可能将这么多的人都杀了吧?也不过是去牢里吃吃牢饭,或者在供词上摁一个手印,打几下屁股了事。有一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如果可以免费吃几天牢饭,就算屁股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