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曹磊瞪大了眼睛,看向张升。
张升微微一笑,缓缓道来:“赣州南昌府宁王,将会以陛下受奸宦汪直蛊惑,暴戾无度,残害百官为由,起兵清君侧。”
“到时,我等一呼百应,这成了,又将是一次靖难的美谈,即便不成,世人要骂,也该骂宁王叛乱,怀有不臣之心。”
“宁王?!”
曹磊大惊失色,满眼的不敢置信。
宁王,是唯一一位封地在江南境内的王爷,第一位宁王,是太祖皇帝的十七子朱权。
朱权最初封地在大宁,和燕王朱棣一样,也是当年镇守边塞的十三位塞王之一。
靖难之役时,燕王朱棣起兵之后,便裹挟着宁王朱权和他一起,从北向南打,一直打进了南京城。
完成了历史上唯一一次,藩王成功造反当皇帝的壮举。
在靖难之役中,宁王朱权出色的野战指挥,为朱棣立下了汗马功劳。
永乐元年,朱棣既是奖励宁王,又是忌惮宁王,就将他的封地,从大宁改到了南昌,让他在富裕的江南地带就藩。
朱权这个人是真能活,他一直熬到了正统十三年才薨,绕过了自己儿子,将王位直接传给了他的孙子,也就是现在的二代宁王,朱奠培。
而朱奠培也已经七十二岁了,在位四十一年了,已经不能视事了。
整个宁王府的一切事务,都由现在的宁王世子朱觐钧负责。
朱觐钧就是未来的第三代宁王,他在历史上声名不显,因为死得有点早,弘治五年晋封宁王,弘治十年就薨了。
但他有一个儿子,在大明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宁王之乱的主角,第四代宁王,朱宸濠。
朱宸濠于正德十四年兴兵,集众号称十万大军,攻打安庆,欲取南京。
四十三天之后,朱宸濠大败,为王守仁所俘,押送京城,被朱厚照赐死于通州。
而朱宸濠整个的起兵造反事件,也充满了荒诞感。
“宁王都已经年逾七旬了,他还会参与这种事情?”曹磊十分惊讶地说道。
“不是宁王应下的,是宁王世子,这件事他没得选,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必须得应下。”
张升没有解释,但曹磊眼光一凝,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整个江南地界,上层社会的各种关系网,利益网,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升不仅代表了江南地界的朝廷官员,还代表了世家大族。
现在,又有顶级勋贵宁王坐镇,再加上他这个江南最高军事长官。
此事,说不定真的能成!
曹磊急促地喘息了几声,仿佛在一片混沌的迷雾中,发现一丝破局的希望。
“好,你们怎么说,我曹某便怎么做!”
“反抗暴政,为陛下清君侧,就在今天!”
曹磊双手握拳,面色坚毅,最终下定了决心。
张升对曹磊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
但见此情景,也如释重负般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成功将最重要的指挥使,拉入他们这个联盟,那么剩下的,就都好办了。
……
另一边,徐州府的孙,王,周,李这几个地主豪绅,坐立不安,已经好几个晚上,都合不上眼睛了。
丰县就是徐州府下面的一个县城,王俨把丰县的这些土地查了个底朝天,全都查到他们这四大家族头上来了。
这让他们感觉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利剑一般,简直是寝食难安。
而正好,此时南京方面来人,邀请他们共商大事。
闻此消息,四大家族的人,连忙起身赴约,一伙忧心忡忡,又惊又惧的人,坐在了一起。
“大人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孙家家主恭敬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此次前来的,是南京户部右侍郎,和京城一样,南京的六部,也是完整的一套官员班子。
南京户部右侍郎不着急进入主题,他东拉西扯了一会,直到四大家族的家主都急得不行了之后,才开口说道。
“现在丰县发生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晓了,后果是什么,也不需要我再多说了。”
“你们若是还想保住你们这几代人的基业,那么现在只有一条路,摆在你们的面前。”
“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若是不然……那你们就只能等死了!”
南京户部右侍郎把话说得很重,但四大家族的族长,并没有表现得不满,反而还带着一丝欣喜地说道。
“大人,只要能度过这一劫,您尽管吩咐,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一定满足!”
“是啊大人,只要能守住这份祖产,您就是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都愿意啊!”
“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要求,您就尽管说吧!”
“……”
“好!”
南京户部右侍郎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们的任务很简单,从现在开始,就让你们的家丁佃户,起义闹事。”
“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直达天听,让陛下都知道,整个徐州已经乱成一团了。”
“你们放心,徐州当地的千户所,也知晓此事,绝对不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的!”
四大家族的族长,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变,有发白的迹象。
这……这不就是,在让他们造反吗?!
不成,不成,他们只是想保住祖业,可没想要搭进去全家老小的性命啊!
“大人,这怎么能行呢,我们……我们……”
四大家族急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
南京户部右侍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蠢货!”
“你们也不想想,当今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非法兼并田亩,又擅自藏匿良田,已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难道你们是想坐以待毙,等着被厂卫捉到京城去问斩吗?!”
南京户部右侍郎的话,顿时让四大家族的族长神色一滞,就连拒绝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