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凝脂脚尖翘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看到陈墨在爷爷面前崭露锋芒,心情莫名有些雀跃。
这大坏蛋可真厉害!
……
前院。
听完陈墨的言论,爆炸头陷入沉思,口中喃喃自语:“合周天之数,应四时之变……我质疑过自己的手法,却从没有质疑过丹方……原来是这样……”
他眼睛越来越亮,好似夜空中的两点孤星。
二话不说,抬手起炉,将炉中炼至一半的丹药尽数废弃。
然后重新取出灵材,依照陈墨所说的方法操作了一番,再次投入炉鼎之中,小心翼翼的操控着炉火熔炼了起来。
随着药液不断融合,铜鼎四周异象浮现。
“丹成九转,第一转,离宫火鸦绕鼎飞,第二转,地脉熔金化紫烟,第三转……”
爆炸头专注的操控着丹火。
文火温养,武火猛炼,手法极为娴熟,时机掌控妙到毫巅。
在陈墨看来,这家伙的丹道造诣远在他之上,只是头脑不够灵活,容易钻牛角尖,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书呆子的感觉……
“第九转,阴阳双焰化太极!”
爆炸头猛地催动丹火,炽烈火焰暴涨,恍若虎啸雷鸣!
随即火焰迅速收敛,化作黑白二色,围绕炉鼎旋转,将道韵尽数锁入丹中。
轰!
炉盖砰然炸开!
道道华光直冲霄汉,一颗灰色丹药滴溜溜的悬浮在空中。
与此同时,四周元炁剧烈涌动,恍若飓风一般,呼啸着灌入爆炸头体内。
爆炸头当即盘膝而坐,双眼微阖,衣衫猎猎作响,气息正在节节攀升!
庭院里的巨大响动将其他供奉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蜂拥着挤入前院,好奇的看着眼前景象。
“曲师兄又炸炉了?”
“他怎么坐那一动不动?”
“这次动静有点大,不会是炸死了吧?那可就真成尸兄了。”
“不对劲,丹成了?!”
“还真是九转定魂丹,而且还是完美品质!”
“等等,曲师兄好像要突破了!”
许久过后,气机收敛,暴躁的元炁如潮水般没入体内。
爆炸头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乎燃着两簇火苗,表情有些扭曲,带着难以掩饰的亢奋。
双手好像大猩猩似的捶着胸膛,仰天长啸:
“丹道四品!老子终于成了!!”
“死老头,让你不好好教我……老子早晚证道宗师给你看!”
……
小院里。
凌忆山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搐。
“这小王八羔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不过他能突破四品,倒是没让老夫失望,暂且不跟他计较了。”
袁峻峰有些好奇道:“您早就知道曲思凡要突破?”
凌忆山摇晃着蒲扇,说道:“丹道修行,除了天赋、勤奋、资源以外,还有一样尤为重要,那就是运气。”
“曲思凡前三种都不缺,缺的就是那一点运气。”
“果然,老夫没有看错,陈墨天命所钟,气运强的吓人,稍微沾染一点,都足以脱胎换骨了。”
袁峻峰闻言神色一凛,语气敬畏道:“原来凌老提前算到了陈墨今天会来,所以才不好好教他炼丹?”
“算个屁,陈墨命格模糊不清,道尊都看不透,老夫能看得透?”
凌忆山冷笑道:“老夫要是给曲思凡开了小灶,其他人还不都得缠上老夫?那清闲日子可就一去不复返了,你以为老夫傻?”
“……”
袁峻峰一时无言。
……
“恭喜曲师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供奉们纷纷出声祝贺。
曲思凡还不到四十,便已突破丹道四品,假以时日,跻身宗师之境也不无可能!
要知道,整个天都城的丹道宗师也只有三位!
众人虽是同僚关系,但得了镇魔司的传承,平日里皆以师兄弟相称,关系很是亲近,也都是真心为他感到开心。
曲思凡却没有与他们寒暄,分开人群,径直来到陈墨面前。
“三年桎梏,八千日夜,今日拨云见日,垒块尽去,方知何为‘朝闻道,夕死可矣’!”
“若无陈大人指点,我不知还要困顿多久,陈大人当为我一言之师!”
“陈师在上,请受弟子曲思凡一拜!”
说罢,跪伏在地,深深叩首。
?
陈墨愣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这爆炸头这么实在,说磕就磕。
回过神来,急忙伸手将曲思凡扶起,“当不得,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之所以能突破,还是因为你自身底蕴足够。”
曲思凡摇头道:“陈师的随口一言,对我来说却受益匪浅。”
此前他只会照本宣科,从未想过丹方会有问题,如今陈墨却给了他质疑权威的勇气!
这种思维上的转变,最为珍贵,是多少年苦修都换不来的!
陈墨还是觉得曲思凡有点小题大做,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四周有些安静。
抬头看去,只见供奉们死死盯着他,眼睛绿油油的,好像蹲了三年大狱的犯人看到了青楼花魁似的。
“……”
陈墨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众人已经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陈大人,您也指点指点我吧!”
“帮我也调整一下丹道吧,求求了!”
“我卡在五品五年了,一直练不出完美灵丹,麻烦陈大人帮我看看……”
“别的不说,我先给您磕一个!”
曲思凡可是炸炉专业户,这三年炸的丹炉都能绕镇魔司两圈了!
结果就因为陈墨的一句话,直接以完美灵丹证得四品!
众人见状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在他们眼中,陈墨俨然成了一颗闪闪发光的“悟道金丹”!
陈墨被人山人海簇拥着,不禁有些头疼,明明自己是来镇魔司薅羊毛的,怎么突然成了被薅的那个……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而严厉的声音传来:
“肃静!”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虚空泛起涟漪,一个身形如苍松般挺拔的男子缓步走出,一张国字脸上五官端正,眉头始终紧锁着,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参使大人。”
“拜见参使大人。”
供奉们纷纷躬身行礼。
袁峻峰背负双手,冷冷道:“看你们这副德行,成何体统?陈大人虽是供奉,但也是凌老请来的贵客,岂容你们这般无礼?”
众人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陈墨撇了撇嘴,这家伙肯定在暗中看戏,直到现在才出来装好人。
不过听这话里意思,是凌忆山要见自己?
镇魔司指挥使凌忆山,平日里极为低调,鲜少露面,但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这般人物,突然找他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凌凝脂……
袁峻峰伸手道:“陈大人,这边请吧。”
“参使大人客气了。”
陈墨刚踏出一步,眼前场景陡然变幻。
只见自己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中,正中有一株巨大的槐树,树干足有十数人合抱,虬枝盘曲,冠盖如伞,几乎将整个庭院遮蔽。
树冠下方,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靠在躺椅上。
面容苍老,皱褶密布,手中摇晃着蒲扇,乍一看,就像是街头巷尾中最寻常不过的老翁,看起来质朴而平凡。
凌凝脂身穿月白色道袍,背手站在旁边,阳光透过葱郁的树冠洒下,斑驳光影落在那张绝美容颜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边。
云头履轻轻挪动,清潭似的眸子凝望着陈墨。
“陈大人……”
“咳咳,你就是陈墨?”
那老者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陈墨拱手道:“下官陈墨,见过凌指挥使。”
老者浑浊的眸子眯起,单刀直入道:“凝脂她单纯懵懂,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自幼便在山上修行,从未和男人接触过,这才刚回天都城没多久,就被你给勾搭走了……小子,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爷爷!”
凌凝脂跺了跺脚,羞恼道:“我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具体是哪种关系,老夫自会判断,现在,老夫要听他的回答。”凌忆山定定的看向陈墨。
虽然他并未刻意放出威压,但久居高位的气势,还是会让人感觉如芒在背,惶惶不安。
如果陈墨有胆子承认,他还觉得这小子算个爷们。
倘若陈墨闪烁其词、推诿搪塞,那他绝不会再让两人见面!恩情归恩情,他不能让凌凝脂跟着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见陈墨半天不说话,凌忆山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已经准备让袁峻峰送客了。
凌凝脂低垂着臻首,心中泛起难言的酸涩。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
“下官有什么想说的?”
陈墨迟疑许久,小心翼翼道:“菜就多恋?”
凌忆山:“……”
凌凝脂:“……”
袁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