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成为黑暗中的声音,告诉他们团结起来的重要性。
杀人并不是目的,救赎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陆阎脸上终于露出了动容之色。
在推演出地府序列之时,陆阎便试图寻找能够承载地府序列的人选。
当时的他以神庭地府位格,结合斡旋造化与概率云进行推演,最终得出了一个时间地点。
正是借助这推演的结果,陆阎才在这个时间点见到了安娜,从而让安娜晋升序列九游魂。
而在之前,安娜的表现虽然算得上出彩,但也远远没有达到神庭地府位格推演的程度。
可直到安娜说出这一番话之后,陆阎才终于意识到,为何神庭地府会选择安娜。
不再局限于一己之私,而是放眼整个时代的大势。
只有这种人,才能够承担开辟超凡途径的重任。
“序列九游魂的力量来源于生死之间的奇特平衡。你可以游荡于现实与虚无之间,可以感知活人的情绪,可以进入他们的梦境。“
陆阎的手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但每一种能力都伴随着风险,尤其是对灵魂的直接干预。“
“记住你这一刻的念头,唯有保持这样的意志,才能抗衡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才能够对抗地府途径的失控风险。”
安娜恭敬地低下了头。
“谨遵冕下命令。”
陆阎轻点了点头,目光随后落到了瘫坐在地面的乔亚身上。
随即,陆阎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安娜,你要记住一件事。“
“序列九的游魂无法杀人,并不是在告诉你要摈弃一切情感,而是在引导你诞生自我克制的意志。
想要杀一个人,其实有很多种方法。
例如,不断进入他的梦境塑造噩梦,让他精神失常生不如死,从而被整个社会孤立。
又或是将他的罪证托梦交给执法人员,让执法者对他进行程序上的审判。“
陆阎的声音平静,安娜专注地聆听着,将每一个字都铭记在心。
“不过这些方法也都要,必须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才可以。
如这位乔亚医生,已经与怀特家族搭上线了,哪怕是给执法者托梦也无法对他进行审判。
在这个时候,所谓的程序正义已经不重要了。“
陆阎手掌轻轻敲击地板,下一刻这座阴暗的房间之外,木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进了房间,煤油灯的微光照亮了他粗犷的轮廓和坚毅的面容。
“陆先生!“高大男子先是向陆阎恭敬行礼,随后疑惑地看向了陆阎身侧的安娜,他的眼神穿过她半透明的身躯,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位是?“
“她将会是你之后的同事。“陆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安娜一眼便认出了这个高大的男子,正是曾经黑衣帮首领赛因。
由于安娜重病,并没有机会关注工业区的变化,所以并不知晓赛因已经是工会的会长。
赛因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浑浑噩噩的乔亚衣领,粗糙的手指陷入布料,将其拖拽着走出了房门。
乔亚发出微弱的呻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被拖动的乔亚刚刚从昏迷中清醒,头颅便直接撞在了门前的石台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再次陷入了昏迷。
鲜血从他的额头流出,在灰色的石阶上勾勒出蜿蜒的暗红色痕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又压缩,等到乔亚再次醒来,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夜空被大片的乌云覆盖,连星光也被遮蔽,乔亚赫然发现自己被双手反绑,粗糙的麻绳深深勒入皮肉。
在周围正有数以百计的工人们手持火把,形成一片摇曳的火海。
火光驱散街道的黑暗,照亮了每一张愤怒而坚定的面孔,让工业区域显得异常明亮,如同白昼。
“我是乔亚医生,是怀特家族认可的未来工业区医院副院长,你要干什么?“
工人们没有做出回应,只有火把发出的噼啪声和低沉的呼吸声在夜晚回荡。
人群突然涌动,让出一条通道,几名同样被束缚的人被推搡着走进了此地。
乔亚定睛一看,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乔治,还有手下的几名工长。他们的衣衫凌乱,脸上满是污渍和恐惧。
乔治看到儿子,绝望地喊道:“乔亚!他们疯了!他们.“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记重拳打断。
赛因立于人群前方,高大的身影被火光拉长,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一尊审判的神像。
他举着火把高声呼喊道,声音洪亮,穿透了夜空:
“工厂长乔治联合儿子乔亚,向工人们贩卖面粉、糖制作成的虚假药品,三个月时间里导致二十八位工人不治身亡,有四名工人上门讨要说法也被活活打死。“
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犹如火焰熊熊燃烧。
“我代表工人们,对乔治、乔亚以及手下助纣为虐的五名工长,处以绞刑!“
人群顿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如同雷鸣般在工业区上空回荡。
工人们举起的火把形成一片火海,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他们长久被压抑的愤怒。
乔治、乔亚父子几乎被吓到失禁,裤子前方浮现出深色的湿痕,他们连忙高声呼喊,声音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你们没有这个资格!怀特家族不会放过你们的!“乔治尖叫着,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哀求,只有更多愤怒的嘘声和咒骂。
没有绞刑架,没有正式的审判,只有千百个被剥削了太久的灵魂终于爆发的怒火。
几人被粗暴地拖到路灯下,麻绳绕过他们的脖颈,另一端被抛过路灯的横杆。
在最后一刻,乔亚仰起头,似乎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一个模糊身影。
他的瞳孔收缩,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为时已晚。
绳索收紧将他拉离地面,在恐惧与窒息之中,父子几人挣扎着,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踢蹬,最终归于静止,彻底死亡。
人群上空,安娜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位超脱的旁观者。
她的游魂之躯在夜风中轻轻飘荡,月光透过她半透明的身体。
伴随着审判的结束,那缠绕在她身上的最后一丝猩红之气也缓缓消散,只余下纯净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