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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谁才是真正的天骄二合一】

正值晌午,七层包铁的门钉在城门上泛着幽光。

戍卒拄着红缨枪立在闸楼阴影里,呵出的白气与城门洞里飘来的炊烟缠作一处,又时不时看向城门底下那几位剑拔弩张的公子小姐。

陈执安盘膝坐在桌案前,他侧过头去,俯视着骑在马上的魏灵玉。

魏灵玉耳畔还回荡着陈执安方才的话。

她想起在四月份的玉芙宫中,自己也曾看到今日就坐在酒楼上的陈执安。

那时的陈执安还穿着一身灰衣,不过只是一介白身。

在玉芙宫中撞到自己时,就只能和领路的太监执事,一同在玉芙宫中小径上低头等候,等候自己挥笔为他写下一个“滚”字。

悠悠半载岁月。

今日的陈执安见到她,却已经胆敢坐在高处的酒楼上,低头俯视于她。

甚至……他方才还要提及自己昔日与商秋公主说过的话。

“对于天下绝大多数凡人来说,我们便和天公无异。”

魏灵玉想起自己那一日在玉芙宫中说过的话,眼神中的冷意却越来越发盛了。

周遭数道玉阙级别的神蕴锁住虚空,只等待魏灵玉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出手,将眼前这酒楼中陈执安一干人等,尽数捉拿。

可偏偏陈执安面对几道玉阙神蕴,眼中没有丝毫恐惧。

就好像知道……魏灵玉……奈何不了他!

陈执安气息平静,神蕴却已经落入山亭玉中,那里有一枚龙变丹正安稳躺着。

他只需念头微动,龙变丹便会出现在他手中。

陈执安很想试一试,若是服下这极其可贵的烛气龙变丹,他究竟能够面对几位玉阙修士。

正在陈执安思索时。

他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又带着些坚定。

“人总要随性一些,我还在悬天京时……你莫要受了他人欺辱。”

这是陈水君的声音。

陈执安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神蕴自山亭玉中消散,看向魏灵玉的眼神却丝毫不变。

这让魏灵玉都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

她实在不知这陈执安究竟哪里来的胆魄,凭着云停与另一位玉阙修士,就胆敢与她这般说话。

又或者……

秦闻昼离开悬天京时,又给他留了些护身的强者?

只是北地战事吃紧,傅大将军还需要秦闻昼支援。

倘若留下几尊玉阙修士在悬天京中护持陈执安,北地战事的缺口又有谁去弥补?

魏灵玉思绪闪烁,目光最终落在陈执安身上,想要探出陈执安的虚实。

一旁的王衍、王知微以及魏青盐都静默的看着。

魏青盐手中还拿着一只木雕,他眉头皱起,同样望着陈执安。

昔日他那三姐想要对付陈执安,魏青盐还不以为意。

只觉得陈执安这般的白身少年,又何须去过多理会,终究会被他们这等世家人物抛在身后。

时间悄然过去,这陈执安不仅没有被他们抛在身后,甚至修为精进的速度还越发快了。

王衍嘴角的笑容仍在,可眼神却显得有些阴戾。

他表兄弟褚岫白死了,连带他细心培养出来的那九个铁骑,一人死在陈执安手中,另外八人却死在七经山下。

死在他从未听过的所谓太白山】、惊世将军】手中。

他一方面要接受南海褚家接连的询问,另一方面还要被王家长辈苛责,心中难免有几分郁气。

当他受王知微所请,一同前来南门,迎接对王知微有教导之恩的魏离阳,又遇到酒楼上的陈执安时。

他便想起在褚府门口,被陈执安暴起杀掉的那一位黑甲。

于是,王衍就在陈执安与魏灵玉这几息僵持中开口:“陈先生,我倒是有些敬佩你。

若论胆魄,悬天京少年人物中你属第一。

除了你之外,满城少年只怕无人胆敢与玉下郡主,与我王家这般说话。”

“可是……陈先生即便有通天的天赋,可终究年岁所限,修为称不上多高。

倘若事事都这般张狂,难免吃亏。”

王衍身下那匹血色宝马在原地踱步,鼻腔中喷出的气息如火一般。

陈执安终于看向王衍。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缓缓点头:“你是褚岫白的表兄,是玉阙修为的六姓人物,你叫什么来着?”

原本尚且还有些风度,带着笑容的王衍收敛笑容,轻轻摇头:“王家已然延续千年,在大虞未曾建国之时,王家就已经在姑岚府中传承。

面对王家子弟,细数千年,尚且还没有几个人,如同陈先生这般无礼。”

他看向那一根银针,又感知着虚空中云停的刀意,周身气魄顿时大盛。

“陈执安……你与我表弟有嫌隙,此事我还记得。”

他目光落在陈执安身上,神色不善。

可陈执安却浑然不惧,甚至转过头去,缓缓喝下了一杯茶,又令魏灵玉心头大怒。

于是这位向来装作乖张跋扈的玉下郡主,眼神中的杀机越深,一道神蕴流转而出……

她刚刚想要下令,让几位玉阙修士试一试这陈执安。

王衍浑身的气魄也已然蓄势待发。

可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楼阁中,忽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陈先生……”

王衍、魏灵玉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始终沉默,不曾插话的司螭琼、司遥同样低头看去。

却见不远处一处学堂楼阁中,一位身着文士长衣,头发竖起儒生长髻,又极为苍老的老人,正弓着身子朝着陈执安拱手。

“季老?”

“大儒季承元?”

众人神色顿变。

王衍、王知微想了想,甚至跳下马来向那老人行礼。

世家门楣极看重辈分二字,又崇尚儒学,对于季承元这等中极殿大学士也极为敬重。

反倒是魏灵玉、魏青盐,肩头担着跋扈的名声,倒是不曾下马,却也坐在马上朝着季承元抱拳行礼。

陈执安也站起身来,向这老人行礼。

这老人正是之前坐朝节时,望星宫第十六层上,专程因为“莫听穿林打叶声”,这一阙词而前来向他行礼道谢的大儒季承元。

“离南轩楼不远处,就是季老的学堂。”司螭琼也向那老人行礼,又凑过头来低声询问陈执安:“你还认识季老?”

陈执安尚未回答。

司螭琼抚顺自己胸口的一股气继续说道:“怪不得你全然不怕玉下郡主,以及那王家少爷。

原来你已经知道季老在此!”

陈执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挺会脑补。

此时,季老正颤巍巍朝陈执安挥手。

他身后,许许多多身着儒生长衣的学子也站起身来,远远看向陈执安。

这些学子中有老有少。

年轻的不过十二三岁。

年老者只怕已经有六七十岁。

他们乌泱泱站起身,看向陈执安。

许多人朝陈执安行礼,也有年轻顽皮的学生,更是大声喝道:“陈四甲!陈四甲!”

魏灵玉、王衍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季承元脸上带笑,还朝着陈执安挥手。

那几道玉阙神蕴悄然退去,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这陈执安……运气为什么总是这么好。”魏灵玉咬了咬牙。

陈执安转头看向她。

魏灵玉轻轻开口:“陈执安,执印之事总会落下帷幕,宋相可不能永远护着你,季老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永远恰到好处的出现。”

她话语至此,一拉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我家兄长今日入城,陈执安……你好自为之。”

马蹄声嗒嗒。

王衍、魏青盐眼神也各自冷冽,深深看了陈执安一眼,同样调转马首,也要朝着城门而去。

陈执安听到了魏灵玉的话,也看到了其余几人的眼神。

他轻轻摇头,又想起刚才陈水君与他说过的话。

“要随性而为……不要吃亏。”

不要吃亏?

自从他来了悬天京。

这魏灵玉带头的几人,始终都在他面前蹦达,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胜其烦。

可是这个玉下郡主,乃是安国公之女,修为强悍,自己虽然几次让她吃亏,却终究未曾让她付出一些代价……

“这自比为天公的魏灵玉,几次都想要让我吃亏……而我却碍于她的修为,碍于她的身份,无法对等的回报于她。”

“这可……不公平。”

陈执安眼神闪烁。

也正是在此时,陈水君又一道神蕴在他耳畔碰撞,发出鸣响来。

“人贵在自持,也贵在行自己所欲,不必理会过多。”

陈执安猛然想起,早在许久之前,自己询问陈水君为何不督促他去科考时,陈水君便说过这样的话。

时间匆匆已去八个月。

他已经并非昔日的陈执安。

今时今日,他一身不凡气魄,不俗修为,看似已经脱胎换骨。

可若仍然无法行自己所欲,又算得上什么脱胎换骨?

陈执安思绪及此,脸上露出些笑容来。

他朝前走了几步,撑住酒楼栏杆,忽然高声说道:“魏灵玉……你这就要走了?”

魏灵玉顿时勒住缰绳,猛然转身,眼中凶光毕露。

“陈执安,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直呼我名!”

陈执安身后司螭琼、司遥几乎同时喉咙耸动,目光落在陈执安背影上,不知道这人究竟在发什么疯。

可陈执安却猛然跃起一跳,跳下酒楼,落在地上。

另一处雅间中的云停、白间对视一眼,已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魏灵玉,你自比天公,第一次见我,只因为你气性不顺,便想要拿我这区区一位画师出气。

再后来,你每一次见我,都想要动手,或想杀我,或想让我真真正正遭受一些大灾祸。

你自始至终未曾得逞,我却也自始至终,不曾向你讨一个说法……”

讨说法?

本来还有些担忧被卷入这纷争中的司螭琼顿时来了兴趣。

他伸长脖子,看着地上的陈执安。

此时他就站在酒楼前,长身而立,气魄从他身上升腾而下,竟然如同炊烟一般。

原本那学堂中高呼陈执安名字的学生们,也都安静下来,看着学堂之下的景象。

“你想讨什么说法?”魏灵玉脸上笑意盎然,眼中却杀机凛冽。

“我想让郡主知道,你并非什么天公,我并非你能轻易踩死的蚂蚁。”

陈执安一边说话,一边伸出一只指头,指向了魏灵玉,又缓缓指向其余三人,直至落在王衍身上。

“魏灵玉、王知微、魏青盐、王衍……我今日要张狂一些,让你们知道,大虞六姓所谓年少天才,在真正的天骄面前,也不过如此。”

原本嘈杂的街市突然安静下来。

就连方才高声称颂陈执安诗才的儒生们,也沉默看着陈执安。

司螭琼咋舌:“这陈执安发疯了?”

又过几息时间。

魏灵玉忽然大笑出声,连带魏青盐、王衍都笑出声来,不苟言笑的王知微嘴角也勾勒出一抹笑容。

“所以,谁才是真正的天骄?”魏灵玉骑在马上,掩盖不住语气的笑容。

陈执安坦然说道:“便是我。”

“我早已与你说了,死掉的天才,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算不得天才。”

魏灵玉说话时,转头看向季承元。

季承元苍老的面容上带出几分无奈来。

“这陈执安能够写出那般看透世情的诗词,怎么不知我方才是在庇护于他?

可庇护归庇护,总要有度,他少年气性犯了,反而令老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季承元摇了摇头,正想要再度开口,保一保陈执安。

却听陈执安语气平和道:“可我至今还活着,至于成长……我现在便成长给诸位看一看。”

陈执安一只手指左右巡梭,最终点在魏灵玉身旁的魏青盐身上。

“雏虎碑上第一百九十四行魏青盐。”

“我乃是雏虎碑上三百四十七行陈执安。”

“我来与你……道下争斗!”

陈执安声音飘然而去,他转过身来,又远远朝着季承元行礼:“请季大儒代为见证,摆下祭祀……陈执安,以诗词答谢!”

原本热闹的南城门越发寂静了。

来往的百姓,临街的酒楼客栈,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悄然窥视。

他们自然知道眼前这些衣着华贵的人物起了争斗。

谨慎绕行之后,却还要悄然看看这一幕大戏!

年轻的魏青盐捏碎手中的木雕,双目如同兵追一般死死盯着陈执安,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陈执安,你可知我的修为?”魏青盐视线仿佛能够将空气割裂成碎片。

陈执安点头:“先天五重……如魏公子这样的出身,想来比先天六重的修士,还要更加强大许多。”

魏灵玉呼吸骤然变浅变缓,眉骨的阴影也变得更深了。

她一语不发,抬头看向季承元的学堂,却已然有人摆起祭祀,恭敬向着那祭祀行礼。

刹那间,秋日的落叶纷飞,卷动落叶的风波却仿佛有形,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石碑形状。

那石碑形状上,又凸起一行若隐若现的字。

正是魏青岩的名字!

“道下雏虎碑……竟然应答了陈执安所请,二人便要道下争斗了。”

王知微神情微动。

陈执安轻轻拂袖,腰间已然多了一把宝刀。

正是他的斗极长刀。漆黑的斗极长刀在秋日光芒下闪耀着独特的光辉。

陈执安握住刀柄,独自一人站在那四匹高头大马前。

“魏公子,你也可以投降,让这雏虎碑上第一百九十四行刻上我的名字。”

今日的陈执安似乎确实有些张狂,他眼神中闪烁着烈烈的战意,直视眼前四人。

那楼阁上的季承元看着陈执安如此张狂的话,却也并不厌恶,浑浊的眼神变做深邃,仿佛去除了一层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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