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4章 贾文和料算人心,李子玉忘履相迎(2 / 2)落花时节不见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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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敬贾诩是一位长者,即邀他入座。

贾诩又是一拱手,方才落座。

“今日求见许先生,乃是老夫唐突了。”话落,从袖中掏出一方锦盒。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今日献给许先生,权做深夜叨扰的赔罪。”

“还望许先生莫要嫌弃。”

许攸瞟了眼那盒中的物什,眼神微微一遍,当即喜笑颜开道:

“文和先生这是作甚?”

“太过客气了,太过客气了。”

说着,不动声色地将那锦盒揣入袖中。

贾诩嘴角微微翘起,感慨道:

“老夫生在凉州,尚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物什。”

许攸脸色微变,忙问道:

“怎么?听文和先生的语气,这物什不是先生的?”

“……不错。”

贾诩点了点头,大方承认道:

“此物乃是许先生故友,赠予先生的。”

“故友?”

许攸蹙起眉,仔细回想自己有哪些故友?

在河北,他利用职权之便,上赶着上门送礼的朋友太多。

他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故友了。

“……哟,您瞧我这记性。”

“近日忙于军务,竟不记得许某在官渡有哪位故友。”

贾诩眸光蹙起,一字一顿地回道:

“此人身份不低,正是当今河南谋主,两军总督。”

“李翊,李子玉也。”

嘶……

听到李翊的名字,许攸惊得立马站起了起来。

上前捂住贾诩的嘴巴,小声说道:

“先生慎言!先生慎言!”

目今两军交战,李翊可是袁公的死敌。

这样敏感身份的人物,贾诩张口便说许攸与他有旧。

虽然事实如此,但也不能把这话明着说出来。

贾诩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一眼许攸,慨叹道:

“吾观许先生踌躇满志,似在此间过得并不如意?”

许攸被贾诩一眼看穿心思,大感震惊,又忍不住长叹道:

“……唉,先生慧眼,洞若观火。”

“忠言逆耳,竖子不足与谋。”

“袁公不用我分袭颍川、陈地之计,乃使我穷困至此。”

贾诩佯作惊讶,:

“不瞒许先生,适才老夫曾路过盟军大营,见着了李翊本人。”

“他与老夫交谈了几句,向老夫透露了许多军营细节。”

“若是袁公肯纳许先生之计,则河南军已破矣。”

“先生可再去见袁公,言明此事。”

许攸摇了摇头,苦笑道:

“无用,无用。”

“袁公先前已不纳我之良策,纵然再见,亦不会用。”

“……如此,却是可惜。”

贾诩叹了口气,望着许攸,感慨道:

“先生之才,胜老夫十倍。”

“老夫年过半百,半个身子已入黄土,乃无用之人。”

“只是见着子远这般后生晚辈,身负惊世奇才,却不逢明主,计不见用。”

“令老夫深感痛惜。”

贾诩此话煽动力极强,许攸闻得此言,亦觉动容。

他自我感觉良好,自己的计策不被采用。

许攸此刻真的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世道纷乱,难逢明主啊。”

许攸抬头仰望,长长地叹气道。

“……哈哈哈。”

贾诩捋着颔下的山羊胡须,“今南北相持,两雄争霸。”

“我闻曹司空乃许先生故友,刘将军又礼贤下士。”

“更别提今河南谋主李翊,还是许先生的旧识。”

“如此,许先生怎么还说难逢明主。”

这……

听闻贾诩这话,许攸怦然心动。

这几年,许攸没少收到李翊送的礼物。

逢年过节就遣人送礼来,就连自己的马儿生下马,都要送礼过来祝贺。

以至于许攸这种贪财至极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遣人备了些礼品,回送给李翊。

两人虽是“笔友”,但你要说许攸对李翊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毕竟就李翊这送礼的频繁程度,便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就凭李翊在河南的军事地位,许攸敢打赌,他真要去投靠河南军。

必能够受到河南军的重用。

“……唉。”

许攸又是一声叹,朝贾诩摇了摇手,表达了自己的无奈。

“攸非是不念旧情。”

“只是攸之父母妻儿,兄弟姊妹俱在河北。”

“全家老幼性命,悉数系于袁氏。”

“若攸前去投了河南大营,有何颜面复见冀州亲人耶?”

许攸刚一感慨完,忽听得帐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许攸大惊,忙出帐去看。

“军营之内,何事喧哗!”

“……先、先生,郭监军带着人来了!”

郭图来了?

还带了兵?

许攸又惊又怒,但暗想自己已经与他结盟,他没理由为难自己。

遂转身面向贾诩,请他稍待。

自己则前去迎郭图。

“郭监军,深夜带着这么多兵来许某大营,不知所为何事?”

“诶呀呀,你啊你!”

郭图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许攸的鼻子骂道:

“汝好糊涂啊!”

“吾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会选择汝与我并力共事!”

许攸被劈头盖脸骂一顿,只觉莫名其妙,摊了摊手表示不知监军什么意思。

郭图乃将文书取出,重重地甩在许攸脸上:

“汝且看罢!”

许攸看完文书,骇然失色。

“叫吾说汝什么好,汝平日贪污受贿也就罢了,毕竟爱财之心人皆有知。”

“可汝当真胆大妄为,怎么连李翊的钱财都敢收?”

“他是袁公大敌,汝难道不知?”

许攸闻言,更加感到震惊。

他何尝不知李翊的钱财不是好拿的,为此他明明严格做了保密。

到底是谁给泄露了出去?

不过,现在也不是找细作的时候。

许攸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辩解道:

“……冤、冤枉,冤枉监军!”

“许某是受了李翊财贿不假,但那也是开战前的事儿了。”

“交战至今,许某敢对天起誓,绝对没有受过李翊半点贿赂!”

郭图气笑了,心想你还好意思说。

听你那意思,等于开战之前,你都还在与李翊互通书信是罢?

枉你许攸也是个智计之士,怎么被一个黄口小儿当猴一样甩!

人家是河南谋主,你是河北首席谋士。

你自己觉得你在开战之前跟他联系,甚至收他钱财,这合适吗?

“有谁信?”

“现在证据确凿,袁公差我前来拿你!”

郭图恶狠狠地冲许攸恐吓道。

袁绍只是让郭图来查许攸,并没有下令要拿他。

郭图故意这样说,也只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许攸。

免得这小子不知轻重,胡作非为。

许攸出汗如浆,面色惨白,又问道:

“那我冀州的亲人呢?”

“俱被审公拿入狱了。”

郭图这句是实事求是,又狞声道:

“汝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还是先想想汝自己罢!”

说着,又手指杵了杵许攸的额头。

许攸听说家人遇害,面如死灰,身形一软,坐倒在地。

“诶你!”

郭图忙伸手将之扶住,又轻咳两声,正色说道:

“……行了,好在吾身为监军,可以暂时不问你的罪状。”

“不过这几天,你也须要避避风头,勿在袁公面前碍眼。”

“等过两天,袁公心情好了,我再替你美言两句。”

“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郭图沾沾自喜,借着这个机会不仅能够敲打许攸,还能卖个人情给他。

许攸必定对自己感恩戴德,将来也更好控制。

等之后灭了曹刘,一统河南,估计袁公的身子也快不行了。

到时候,郭图就得拉拢一切能够拉拢到的力量。

全力支持大公子袁谭上位!

“……呼。”

许攸缓了好一会儿,眼神才逐渐变得坚定,恢复了往日神采。

但脸上仍旧落着冷汗。

“……好、好、好!”

“我保证,绝对不再出现在袁公眼前!”

许攸咬牙切齿,几乎是目眦欲裂。

郭图以为他是坚定决心了,也感到十分满意,便道:

“行了,我也先回去了。”

“汝好自为之罢。”

言讫,便领着身后之人离开了。

待郭图彻底走远,许攸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见着贾诩,扑通便跪了下来。

“……愿从先生之言!”

贾诩人虽老,耳朵却已经好使。

适才躲在帐内,将郭图与许攸的谈话听得真切。

是故,当许攸回到大营的一瞬,贾诩便已料到会有此局面。

“……呵呵。”

贾诩抚须笑了笑,并未多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

官渡,盟军大营。

一匹匹战马,络绎不绝,悄然入了李翊大营。

营内,不断有士兵抱着柴火,堆积在营中,垒木成山。

赵云陪在李翊身边,见着这么多物什,还是深感震惊。

“先生,准备这么多柴火,是要劫营吗?”

李翊背着手,按理说,此时已经到了最为严峻的时候了。

但李翊还是露出了一如往常般自信的微笑,半作调侃地说道:

“子龙进步很大啊。”

“不知先生要去劫哪座大营?”

“尚不能确定。”

李翊摇了摇头。

“不能确定?!”

赵云大惊,“那先生深夜准备这般多的柴火是……”

“……呵呵,这些柴火还不够哩。”

李翊拍了拍赵云的肩膀,下令道:

“子龙,你带人再去准备些小木棍,要保证不下于五千之数。”

“然后后再命军士结些草绳,也要不下于五千之数。”

“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备齐。”

“喏。”

赵云不敢多问,他知道军师做事,向来有理。

当下属的,只需听命便是了。

“……呼。”

李翊吹了一口寒气,抬眸望了眼天色。

两眉开始皱起,眼眸深邃地如这黑夜一般不可捉摸。

只有在身旁没有人时,他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现在困扰盟军最大的问题是自信,所以李翊在军人面前总是露出自信的面容。

使得他们坚信,这场仗一定能够打赢。

靠着李翊近年来攒下的名望,大家见着他从容自信的笑容,便都对对战事抱以坚定的信心。

至少能勉强用意志力再撑一撑。

大伙儿在坚定信心的时候,只有李翊清楚。

他的强作镇定,便如同尿裤子。

外边的人看着热闹,但其中的暖只有自己知道。

想赢得这场战事并不容易,李翊走到现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阖上双眸,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人报贾诩回来了。

李翊睁开眼,忙问:

“几个人回来的?”

“是两个人!”

李翊大喜过望,几乎是罕见的奔跑出营。

“文和先生!”

李翊益一出营,见着贾诩,但目光却落在他的身后。

“子远!!”

李翊大笑着上前,抱住许攸。

“子远,何来迟也!”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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