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头来,却是一只鸭子……啊呸!却是赵锡梁。
烛火摇曳中,他的五官更加深刻清晰,轮廓好像是被刀劈斧凿过一般,眼中水汽迷蒙,嘴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怔怔地看着宋远知,宋远知也怔怔地看着他。
他不是在宫里的吗,不是在夜宴吗,不是说婚前双方不能见面吗?
“朕的远知呢,朕的远知呢?”赵锡梁怔了半晌,忽地瞪大了双眼,开始在屋里四处搜寻着什么。
宋远知这才闻到他身上喷薄而来的酒气,混着冰冷的风雪味道,酒意让他的步子有些踉跄,神智也忽而清醒忽而模糊。
“你喝酒了?”宋远知恼怒地问道,“你的腿伤还没好全呢,谁允许你喝酒了?”
赵锡梁呵呵一笑,迷茫地努力睁大眼睛:“高兴……高兴嘛!”笑容还没彻底绽放,又变得焦急起来,“朕的远知呢,朕的远知呢?”
宋远知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抓住了他的双手,他的手冷得像冰疙瘩一样,他却仿佛一点都没感觉。
“还真是喝糊涂了,我不就在这儿吗?”
“不是你!”赵锡梁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她的手,连比带划地含糊不清地形容着,“是个小小的,这么大,这么大……”
宋远知这才反应过来,引着他去向窗边,将窗户微微挑开了些,将那两个小人指给他看:“在那呢,在那赏雪呢!”
赵锡梁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努力去看清窗边的那两个并肩而立的小人,这才咧嘴笑起来:“在一起啊,在一起好啊……”
“但是外面太冷了……”他伸手将两个小人拿了进来,小心地掸去他们身上的落雪,将他们放到了窗子里侧,更加满意地笑了,“还是屋里暖和些……”
“你还知道冷啊!”宋远知看着他满头满脸的浮雪,在屋中都融化成了水,湿哒哒地黏在他身上,忍不住吐槽道。
云裳默不作声地递上了一块绞好的热帕子,宋远知哀叹一声,接过帕子给赵锡梁擦脸,一面吩咐道:“去弄碗醒酒汤过来。”
云裳应了声,默默地退下了。
赵锡梁于是一把捏住了她擦拭着的手,眸中星光闪闪,笑呵呵地叫她道:“远知,远知……”
“你来做什么?”宋远知没好气地问道。
“想你了。”神情突然变得低落了起来,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委屈。
“我们好像……白天才刚刚见过?”
“有四个时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他突然又好像清醒了一点,口齿清晰了不少,“远知,朕想念你得紧……”
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又拉近了一步,暧昧地凑近了她的脸,在她的唇角轻轻地一吻,铺天盖地的酒气瞬间将她席卷其中,她绷紧了身躯,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
谁知道下一刻,他又突地放了手,神神秘秘地跑了出去,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