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知挑眉,示意他慢用,他“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低头去喝汤。
而她则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还未打开,香气已经扑鼻而来,竟是一只刚刚烤好的叫花鸡。
赵锡梁又是一脸怨念,他总算是知道刚才宋远知消失了一会是去干嘛了。
那鸡透着无法掩盖的香气,肥厚的鸡皮还在往下滴着油,轻轻地撕开那个腿,露出里面白花花细嫩嫩的肉来,被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拈着,鸡衬得人越发白皙,人衬得鸡越发鲜香……
驰骋万里、富有天下的一代开国皇帝,这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今天,败在一只叫花鸡上……
宋远知啃完了一只鸡腿,这才注意到旁边赵锡梁那幽怨的小眼神,想起他毕竟是为了自己受的伤,到底还是心软了,也给他撕了一只鸡腿,悄悄地埋进了他的饭里。
“别被弘成看到,要不然他又该絮叨了。”她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似的说道。
赵锡梁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没了影。
那一碗散发着奇异味道的骨汤此刻也变得美味了许多。
吃过午饭,宋远知看了被困在床上不能动的赵锡梁,很不要脸地撇下他跳窗逃跑了。眼见着白衣身影消失在窗外,赵锡梁又叫道:“弘成,把朕搬到窗口去!”
于是任劳任怨的弘成又默默地叫人来把他搬到窗口的软榻上,还特意给他拿了几个高枕用来靠着,方便他欣赏他家夫人的风姿。
传闻在江湖中,轻功最高的人可踏雪无痕,即便是在雪地里行走,也留不下一个脚印,此刻宋远知一身白衣赛雪,肌肤莹白润泽,整个人几乎要没入雪层里,在那个冰湖上恣意地腾挪跳跃,雪落无声,落处平滑无痕。
赵锡梁看得眼花缭乱,若非她那一头墨色长发,他几乎便要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懒懒地歪在软榻上,单手托着腮,眼睛跟着她走,嘴里幽幽感叹道:“马上要过年了……”
弘成马上领会到:“陛下是要在玉州过年?”
赵锡梁慢慢地摇了摇头:“如今不是战时,朕不回去过年,朕的那些叔伯兄弟还不闹翻天了?”
“可是您的伤……“
“就是因为这伤,我才必须要赶回去……大良皇帝,可以纨绔,可以风流,可以不理朝政,但是不可以受伤。”
仿佛刚才的痴汉模样是旁人的幻觉,宋远知不在的时候,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冰冷,语意森森,酝酿着新的风暴。
“那……夫人呢?”弘成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果然见一贯果决的他脸上出现了难以言说的犹疑之色:“外面也是风霜刀剑……回去也是风霜刀剑……朕自信能护她周全,却不能拿她的安危去做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