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她有什么资格来罚你!这宫中到底还有规矩没有!”
“娘娘她常年卧病,一向以来便是不太过问宫中事的,平时有容妃娘娘和湘嫔娘娘帮衬着,倒也不曾出过什么风波,如今文妃娘娘一来,宫中大小事务,她都要管,都要说,谁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让娘娘知道……”
是了,皇上宠爱她,皇后又是她的亲姐姐,如今还有谁能撄其锋芒?
宋远知又忽地皱起了眉头:“我记得我离开清源的时候,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有了起色,怎么如今竟又病倒了?”
一提起这事,青兰的脸色又白了三分:“那日还在芷兰园的时候,娘娘唤文妃娘娘过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娘娘竟吐血了,自那之后身体就又……”
“还有,文妃娘娘进宫的时候,本就是打着伺候娘娘的名头,连自己的宫室都没有的,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每日里伺候娘娘吃药。
后来有一天,娘娘在里间午睡,文妃娘娘原本是在旁边陪着的,后来皇上来了,两人就去了外间,娘娘醒过来见文妃娘娘不在,就出去瞧了一瞧,就见皇上与她在外间榻上嬉闹……当时就受了刺激。”
青兰呜呜哭着,说不下去了。
宋远知气到了极致,就不生气了,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知晓那周冉筠是如何可恶,史书上白纸黑字,血迹斑斑,明明所有人都觉得她的成功十分偶然侥幸,但她就是成功了。
无论宋远知做多少事情,想尽设法地隔开他们,也还是阻止不了历史的巨轮滚滚而过,阻止不了周冉筠一人杀出一条血路,笑到最后。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平常避着点她就是,这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处置的。”宋远知等冷静下来,嘱咐她道,“青兰,我知道你是个晓事的,你能忍这些日子,也着实是辛苦你了,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可能还是得委屈你继续忍耐下去,这事,再也不要让第三人知道,你今天也没有跟我说过话,记住了吗?”
“嗯。”青兰忙应道,看见宋远知那冰冷如霜的面色,她顿感安心了不少。
青兰走后,宋远知也无心喝酒了,她闪身出门,望着开阳殿走去。
开阳殿里照旧是歌舞升平,周冉筠的笑声她还离得老远就听见了,她走过去,离殿门几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赏月。
过去开阳殿空置的时候,她也常来这里晃悠,只因这里有一棵金桂开得极好,满宫城里都没有这一株长得好,花开的时候,满树都是金灿灿的,一丛一丛的没有间隙,香飘十里,独自芬芳。花谢的时候,这里也是个清幽雅静的好地方。
可惜好好的一座宫殿就这么被糟蹋了,昔日清幽雅静全然不见,丝竹管弦之声如今在她看来,全是噪音。
她纵身上树,寻了一根粗壮的枝桠,慢慢地躺了下来,两手枕在脑后,呆呆地望着天,月亮是那么的圆润明亮,无声地照亮着她。
登时便有文妃手下的人进去报信了,他们动不得她,告状倒是惯熟。
宋远知躺的高,将这些都尽收眼底,她一点也不着急,她等的就是这刻,若是他们不去报信,她这独角戏岂不是唱不下去了?
没过多久,柳怀璟便匆匆出来了,身后紧跟着周冉筠。
宋远知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眼角眉梢几抹微红,为她徒增了一丝妖艳,她一脚靠在树干上,另一脚垂在下面,随风肆意地晃着。
柳怀璟看得心惊肉跳,忙喊道:“远知,那里太危险了,你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