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悲愤,亦或是各种情绪都有,吴云云的眼圈渐渐地红了,但她却固执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姐姐说,她在街上被一个男人强行带走,并且被……非礼了……,那个男人叫张逸,是京府里的通判。就是他!”她突然转向张逸,用手指着他大声道,刚才面对他时难以控制的惊恐已经变成了彻骨的恨意。
“你还我姐姐,还我姐姐!”吴云云突然冲上去,对着张逸又是踢又是打,一边打还一边喊。
张逸吓了一跳,当着皇上的面又不敢还手,只能连连躲避,嘴上却依然不肯松口:“哪里来的疯丫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姐姐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远知见形势不对,忙冲上去拉开吴云云:“好了,好了,你冷静一点,先把事情说清楚要紧。”
吴云云被她紧紧地拦在怀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眼血红暴突,还在死命地挣扎,活像一只暴怒中的小野兽。
“姐姐那天晚上就上吊了,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姐姐就挂在我的头顶,她的脚在上面晃啊晃,舌头伸得老长。我爹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变得硬邦邦的,比冬天的冰还要冷,还要硬。啊,啊,啊!”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嘶嚎起来。
她剧烈地挣扎了一下,这下连宋远知都没有抱住她,竟让她又直直地冲着张逸扑了过去。这一次,她没有再笨拙地选择根本没用的拳打脚踢,而是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臂,生生地带下一块肉来,她的口中鲜血淋漓,比眸色还要红上三分。
张逸吃痛,终于没忍住,飞起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宋远知眼见不好,忙飞身上前,接住了吴云云,带着她平稳落地。吴云云被他踹得吐了一口血,倒在宋远知怀里,顷刻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要再扑过去。宋远知只好用了比刚才更大的力气抱住她,一刻也不敢松懈了。
柳怀璟忙也上前来,看了看吴云云的伤势,怒道:“张爱卿,当殿行凶,你是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微臣不敢!”张逸抱着受伤的手臂,又跪下连连叫屈道:“皇上,是这个疯丫头污蔑我在先,殴打我在后,微臣一时情急,下意识的反应而已。皇上,若是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就将微臣定罪,微臣即便是死了,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求皇上明鉴啊!”
“好了。”柳怀璟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这个事情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今夜怕是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这样吧,还是等明日把案子送到大理寺去,慢慢审,把所有可能的证据都搜集起来,朕也会一直留意着,你们看如何?”
宋远知抱着吴云云的手一下子攥得死紧,小丫头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咬着嘴唇瞪着张逸的背影。
大理寺遍布孙之泰的门生,大理寺卿李安栋更是孙之泰的亲外甥,把这案子交到大理寺去,基本上就是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不会有了。
但她又岂能善罢甘休,这件事,一定要在这里当堂辩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