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秋露和金菊都急坏了,特别是秋露,小姐说走就走,还不准她跟着,她生怕又像上次那样出事,那样的话世子拨她的皮都算轻的。
好在云韶平安回来,看两个丫鬟一惊一乍的,不由打趣:“见两个人罢了,瞧你们这紧张的。”
金菊跺脚道:“您上次出城,把大伙都吓坏了,小姐,您还没出阁呢,这样抛头露面要是让老太君知道……”
云韶容色淡下,金菊知道说错话了,嗫嚅道,“对不起小姐,奴婢、奴婢该掌嘴。”
云韶道:“不必,只是从今往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人。二房也好,三房也便,云韶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世子。”
金菊忽然瞪大眼睛,在她身后,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
“一个亲人?韶儿,你莫非连为父都不认了?”
平南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幽篁院门口,他一身铁甲,头戴银盔,明显是要上战场的准备。
云韶听到声音慢慢转身,行礼:“见过侯爷。”
她称“侯爷”,却不叫“爹”或者“父亲”。
云天峥心一凉,沉声道:“你们都先出去。”
秋露和金菊连忙退下。
院中,只剩云韶父女两人。
云韶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云天峥注视这个最乖顺、最宠爱的嫡女,百味繁杂:“韶儿,你最近怎么回事,顶撞长辈,私自出城,怎么学得跟你哥一样。”
“侯爷,我哥哥很好。”云韶不卑不亢道,“是侯爷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当然,也没有了解过云韶。”
云天峥怒色一闪:“你还叫我侯爷?”
云韶道:“父亲。”
云天峥脸色稍缓,却见女儿扬起小脸,冷淡的目光中似有嘲讽,“一个称呼而已,侯爷若是喜欢,云韶可叫上一百次一千次。”
云天峥大怒,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梗塞,“你,韶儿,究竟是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韶儿一直是,只是侯爷不知道罢了。”云韶略微福身,“侯爷要远行,就不必在幽篁院浪费时间了,还是去涟漪院,或者二房那边吧。她们或许有许多话要跟侯爷说。”
云天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她从没用过这样生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心如刀割,但更多还是困惑。
“你是不是还在为漪儿的事情生气?”
“不,”云韶神色平静,“云漪是您的女儿,您如何处置她,云韶都不敢有异议。只是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是弥补不了的。”
不待云天峥发话,她垂眸道:“云韶告退。”
她回到屋中,云天峥和柱子一般伫立良久。
最后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开,等在院外的金菊和秋露大气不敢出,见他走了,连忙进来。
云韶靠在榻上,神色宁静,金菊小声道:“小姐,侯爷好像很生气?”
“那是自然,我都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他不气,岂非圣人?”
云韶意态悠闲,金菊不明白,秋露却没怎么放心上。
她跟着世子的时候,那顶撞冲突比这强一百倍一千倍,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