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山鬼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喷出一团腥臭的黑血，独腿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却始终无法支撑起残破的身躯。

它浑浊的瞳孔里满是不解。作为山中精灵，它的潜伏之术本该天衣无缝。

在这片它栖息了三百年的山林里，连一片落叶的轨迹都逃不过它的感知。可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如何

余天缓缓收回右腿，衣袂间残留的气流仍在盘旋，将周围的落叶卷成细小的漩涡。

他早就感知到了在那三道粗重的妖气之外，还有第四道似有若无的气息，如同毒蛇般蛰伏在腐叶之下。方才佯装的破绽，不过是为这狡猾的猎物布下的陷阱。

至于山鬼的困惑？

很简单，因为余天比它，比蟹鳖他们都要强。

就像翱翔九天的苍鹰不会理解蚯蚓的视野，完成蜕变的余天，早已站在了截然不同的生命层次。当这些精怪还在跪拜所谓的山主河伯时，他已然成为了自己的神明。

“走！“

老鳖精从齿缝间挤出一个颤抖的音节。三妖的内丹仍在隐隐作痛。

方才那暴力破阵的一击，就像有人用千斤重锤直接砸在他们的丹田。看似完好的表皮之下，经络早已乱如麻絮。

最后指望的山鬼，竟也.

余天眼中寒光一闪，正欲追击，却见三妖仓皇挤作一团。老鳖精突然吐出一方泛着水光的丝帛，那织物遇风即涨，裹着三妖化作一道浑浊的遁光，“嗖”地没入地底。

转身时，山鬼残破的身躯正扭曲变形，化作缕缕黑雾渗入岩缝。“小子.”地底传来怨毒的呜咽，仿佛千万只毒虫在摩擦甲壳，“山君会让你生不如死”

转眼间，林间只剩下一地狼藉。

“阿天！你太厉害啦！”小铃铛看到余天大法神威，一下子打败了这些螃蟹、老鳖，忍不住夸道。可当她看清少年苍白的脸色时，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余天单膝跪地，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枯叶上。过度催动真元的反噬来得比预想更猛，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拧转。

“没事。”他咬着牙关站起身，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这场战斗像一面残酷的镜子，照出了他此刻的极限。

下次必须更从容才行。

“得赶紧走。”

余天抬头望向山脉深处，那里的云雾正诡异地翻涌，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在吞吐气息。

他的脸色越发凝重，嗓音低沉而急促：“我伤了山鬼，楚山君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他强忍体内翻涌的气血，在小铃铛的搀扶下回到破庙，迅速收拾了盐罐子和几件简单的行囊，随即朝着河边赶去。

“现在，楚山君一定暴怒，山里已经不安全了！”余天一边走，一边转动着脑筋，语速飞快。

“河伯想要抓我们，但离着太远，不然不会只有三个鳖蟹，因此河伯想要抓我们，也得费一番周折。我们不如直接顺流而下，抢个时间差！”

这里是楚山君的地盘，河伯即便是想要伸手过来，也需要费一番周折，反倒不如顺着河直接下去。

这就是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