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川感受着他女儿的温度,这感觉太过真实,他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清羽,这些年你都去了哪?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不回家啊……”
微风暖人,花叶盈枝,九天云霄射来一道光炫,惹人久羡世间。
洛寒川记得她小的时候蹦蹦跳跳一刻也不老实,喜欢在院子里和哥哥们玩捉迷藏,瑶琮宴会的时候还带着各国皇子们偷偷去花园角落的小亭子里玩虫子,还真以为他不知道呢。
他们走的时候,洛寒川看着园子里他们堆的沙雕,一时感慨无限,多美好的童年啊。
她掉进池子里的时候可把他担心坏了,羽儿那么弱的身子,被凉水激一下可真是要命啊,心疼死了。
得知清羽掉进沐锦河未能上岸,他几个月未能好好睡觉。可在同失女的妻子面前,他只能佯装坚强。
夜夜失眠,夜风中脑海里都是调皮的小清羽的影子,她之前贪玩,弄洒了他的墨汁染了他的书文,被他罚跪了一个时辰,膝盖都红了。
羽儿,你回来吧,父王这里还有墨汁,你接着弄洒吧,父王不怪你。
多少个晚上清羽在他梦中回来,她全身是水,用稚嫩的嗓子一声声地唤着父王救我……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画面破碎,看着羽儿被大浪卷走,羽儿声嘶力竭却孤立无援,消失在那苍茫烟波中。
痛彻心扉!
不过现在好了,清羽回来了,他们重聚了!老了老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沐菱看着洛寒川青丝已掺白发,眼泪纵横,不由得心中感动,皇室也有大爱。
“父皇,清羽一切都好。”
沐菱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真的不忍心跟他说沐锦河的水很凉,轩霖皇宫的活很多,无数个漫漫长夜,她只能蹲在草丛边抹眼泪。
就算被苏景玄带回来,她身上还是伤痕累累,稍稍一碰血就会湿透内衣中衣透在外衣上,她只敢穿红色的衣服遮掩。
洛寒川擦了擦眼睛,摸了摸沐菱的脸:
“羽儿,你有什么委屈都跟父皇说,你既然回来了,父皇定要好好护你!”
沐菱翘起了嘴角,父皇啊父皇,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突然跪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双手呈上:
“清羽没有委屈,舜哥哥有委屈,请父皇明查!”
洛寒川拿起那张纸。
沐菱:啊我艚我艚跪猛了啊我的膝盖我的伤口啊啊啊……表面稳得一批,内心疼成狗。
两次谋害玉翎公主,拿走公主信物,使承贵妃流产谋害皇嗣,陷害户部尚书,偷抢奸杀民女,跨国贩卖妇女儿童,谋害渝清王爷,掳走丞相女儿,打伤烁太子朋友,故意挑起农民起义打着舜太子旗号,私挖铁矿,私自屯兵屯粮,私自调兵……
都是洛桦禹的罪状。
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沐菱眼睁睁地看着洛寒川的笑容渐渐消失,渐渐开始颤抖,以为很乖很能干的儿子竟然做出了这么多为天理所不容的事!眉头深皱,青筋凸起,突然一把把那张纸甩在地上,怒不可遏:
“洛桦舜这个逆子!!!”
洛桦舜:“父皇,您叫错人了。”
“……”
沐菱扶额,洛寒川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抚了抚自己的头,揉了下太阳穴:
“朕老了,糊涂了。”
洛桦舜接过话来:
“父皇才没有老,父皇一点都不糊涂。”
洛寒川扶起眼前的沐菱,又走过去扶起洛桦舜:
“舜儿你不用安慰朕,朕知道朕糊涂了,连洛桦禹的人夹在自己的军队里直奔京城都察觉不出来。”
洛桦舜:“……”
您这不是都知道么!
“报!”
此时侍卫的声音像渗着寒霜的冷气刺入人心。
洛寒川、洛桦舜和沐菱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启禀皇上,大批军队直奔京都而来!”
“什么?!”
洛寒川一阵心绞痛,沐菱叹息,洛桦舜沉默,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