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鲁达略显冰冷的脸色,常文忠立刻拔刀而出,带着几名手下冲了出去,喝止争乱,驱散人群。
片刻后。
“安济坊查得怎么样?”
走在路上,鲁达对常文忠说道。
常文忠按刀归鞘,平复气息后摇头道,
“毫无所获。据探子回禀,那安济坊干净得紧,甚至进了安济坊的病人,还真稳定了病情,不再恶化,一日日好转起来,不少人求着哭着也想进安济坊。”
鲁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干净,便是最大的破绽。
那只筑基期的老狐狸,就在安济坊装病疗养,一身的狐狸骚味,怎么可能干净。
靳火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城里的老鼠,更多了,家家户户都遭了鼠害,而且有的老鼠都快成精了,居然懂得趋吉避凶,一察觉危险甚至会断尾逃生!”
常文忠脸色也有些凝重:“这些老鼠应该是从地下水渠出入,城中沟渠极深广,纵横复杂,这些老鼠通过沟渠和百姓家的鼠道,数日便可在渭州城打个转!若真是鼠疫,甚至有人借助老鼠,传播瘟疫,我等也极难抓住……”
说着,常文忠的目光看向鲁达。
术业有专攻,辟鼠之事,最适合的自然是狸奴了。
常文忠几人就记得,鲁达似乎跟一尊猫仙素有交情……
靳火目光骤然变得火热起来,
“鲁兄,可否传我撸猫之法?你是如何在尚未修仙之时,就跟那位猫仙缔结缘分的?”
常文忠也面露讪讪笑意,扭捏道,
“实不相瞒,我家也闹鼠患,不知鲁达兄可否借我那只猫仙?一日就好……”
鲁达斜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从鼻子里擤出一口冷气,道,
“洒家又没养猫,与那猫仙之间,也不过是人情世故,礼尚往来罢了。请猫降鼠之事,洒家有数,尔等返回军中,清点军械物资,准备好轻甲和马匹吧……”
鲁达抬头,便见天空仿佛被厚重的铅云紧紧束缚,阳光无力穿透。
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街巷之间,卷起落叶与尘埃。
鲁达语气沉吟道,
“旦夕之间,或就有剧变,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吧。”
靳火两人隐隐察觉到鲁达话语中,那隐藏的波涛汹涌,顿时神色肃然。
“是!”
……
外城,上林署。
狗洞外漏风的门枢已经修复,杂草尽被白雪覆盖。
但看门的那只乌圆已经不见了踪影。
以鲁达现在的地位,已经不适合再爬狗洞了,恐辱了小种将军的脸面。
鲁达看了看朱墙,选择了土行。
他存想黄气,一念一想只见默诵‘太微玄真,内应六腑,见于无上,游于土穴’十六字真言,法力盈跃体表,只是轻轻朝朱墙一挤!
一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拥挤之感,瞬间袭来。
但却并不难受,他还能隐约察觉到朱墙中各种微末土行道韵流动的节律,在朝反方向涌去。
他骤然意识到,土行这门蝇头小术,更多的是将土壤朝四周‘推去’,本体尚且无法完全做到和光同尘,即身体也化作土行道韵。
恐怕只有到了土遁,这等蚕头法术才能真正与大地合一了。
正土行,不知哪位砌墙的匠人,在墙里遗失了半截麻绳,属木,让鲁达勒得慌,不得不绕了几步路。
嗖!
鲁达从墙里穿出,便见原本宽阔的广场上,同样落满积雪。
偏殿中,燃有七八个火盆,所有狸奴都在围炉烤火。
鲁达在外等了等,似乎由于天冷风寒的缘故,没有哪位猫将愿意守门、负责通禀事宜,并无狸奴前来接见。
无奈之下,鲁达只有冒昧闯入殿中。
“唔,是上次送礼的那个两脚兽,嗯?这次你怎么打空手来的?”一只狸花猫停下舔毛,抬起头。
鲁达面色不变:“这次来得匆忙,不曾带礼,不知巨子大仙何在……”
听到没有带礼,狸花猫顿时失去了兴趣,趴了回去。
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漫不经心的指向一个方向。
鲁达拱拱手,朝所指方向而去。
但一番搜寻,却奇怪的并未发现巨子大仙显眼的身形。
正疑惑间,他猛地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只纯白母猫,正在哺育幼崽。
怀前有三只猫。
两小,一大,都背有花纹。
大的那个蛄蛹着,是一只肥硕的橘黄身影,正在三花啖奶。
母猫见到鲁达,目光中露出慈爱的神情,也不见外,岔开腿露出一个空档,示意鲁达享用。
鲁达沉默了下,微微抱拳:“多谢好意,在下心领了。”
说着,鲁达一把提起大橘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