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出胡同,远远就见解景琛开车而来。
秦浼还在纠结,她们是徒步回家,还是坐公交车回家,徒步遭罪人就是解景玲,还有她,坐公交车,只有她遭罪。
解景琛开到前面宽阔的地方调头,在她们面前停车,等两人上车,见秦浼没坐副驾驶位,而是跟着解景玲坐在后排,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几分。
“解景四,你阿奶没事吧?”秦浼象征性的了表关心。
“应该没事。”解景琛给秦浼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应该?”秦浼跟解景玲交换一下眼神,秦浼一手搭在驾驶位的椅背上,一手搭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目光瞬也不瞬的瞅着解景琛。
“我着急回来接你和大姐,把他们送到医院,我就开车走了。”解景琛毫无愧疚之意的开口,他走得潇洒利落,二叔和二婶的脸都气歪了,直骂他不孝顺。
解景琛觉得自己挺孝顺,他若是真不孝顺,都不会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你没陪他们一起去医院吗?”秦浼见解景琛摇头,秦浼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你傻啊!去都去了,送佛送到西,哪怕不在医院跑上跑下,静静地在一旁待着,证明你也参与了,就不会落下话柄。”
孝顺……有时候真叫人挺无奈的。
解景琛不屑做表面工夫,秦浼以为她一番话会引起解景琛的共鸣,结果解景琛却来了一句。“二叔和二婶要的不是我参与,他们要的是我出钱。”
秦浼嘴角一抽,人穷所以抠搜,解景琛是有钱,却吝啬到家了。
想到解景琛交出自己的存折,上面的数字,她是真的很喜欢,解景琛这个人真是腹黑到家了,明明已经交出了他的存折,却不告诉她,等着她自己发现。
这男人……秦浼真无语。
秦浼松弛懒散地靠在后椅背上,看向解景玲,问:“姐,是回家吗?”
“我想去看看老师。”解景玲要回去了,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这四九城,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师他们。
因秦浼将张浩远从深渊中拉出来,让两位老人重新燃起希冀,精神上也有了寄托,解景玲也能安心回去。
老张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解景琛没开进胡同里,在马路边停车,秦浼没陪解景玲去,跟解景琛一起在车里等她。
等人很无聊,尤其是在车里等人。
“坐前面来。”解景琛扭头看着坐在后排,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秦浼。
“干嘛?”秦浼目光集聚在解景琛身上,他看她的目光太炙热了,让她往歪处想,该不会是想在车里跟她那个啥吧?
不能怪她的思想太黄,是解景琛太不做人。
尤其是两人独处,处着处着就走火了。
外面气温高,坐在车内,气温更高,秦浼都想给车里安装空调。
解景琛在机械厂上班,却对机械一窍不通,但凡解景琛给她弄个什么小玩意儿回来,哪怕是组装一台收音机,她都会惊掉下巴,对他一阵猛夸,夸得他都不好意思那种。
“热不热?”解景琛问。
秦浼翻了个白眼,用手给自己扇风,没好气的反问:“这么热的天,你说热不热?”
她身上的衣裳,湿了又穿干,干了又湿,无数次的轮回着,一身的汗味。
“坐前面来。”解景琛又说一遍。
“坐前面就不热吗?”只要不开车,无论坐哪儿都热,不确定解景玲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让解景琛开车去兜一圈,只为了凉快,回来跟解景玲错过了,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找人真的很麻烦。
还是后世好,只需要一个电话,分分钟将人找到。
不热,不可能,解景琛看一眼车窗外,扭头看着秦浼,手指着前面那棵歪脖子树。“我们去树下坐。”
这个年代,乘凉全靠树。
秦浼打开车门,率先朝歪脖子树走去,解景琛紧跟其后,两人来到树下,秦浼抬头,望着枝繁叶茂的大树,感慨这棵树肯定有些历史。
“解景四,你说,有没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过?”秦浼有些煞风景的问道。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他眼里满是秦浼,根本没注意到那最粗的树枝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秦浼的高度看不到,他的高度只要细心一点就能看到。
“应该没有。”怕吓着秦浼,又给不了肯定答案,解景琛索性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秦浼也不多想了,现在天还没黑,她也没做什么缺德的亏心事,还怕吊死鬼找上她吗?
秦浼见树下有一块类似小马扎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解景琛见不远处有一块石头,走上前想将石头搬过来,石头挺大,比秦浼坐的那块大,单手不好抱起,右手又使不上力,解景琛准备放弃时,秦浼走过来。
“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逞强的后果很严重。”秦浼瞪着解景琛,开口叫她帮忙,会掉块肉吗?
解景琛想解释,他没想逞强,难道她没看出来,他都要放弃了吗?
见秦浼豪情满怀的蹲下身体,趴拉了几下石头,没趴拉动,凭她一己之力是搬不动石头,秦浼抬头望着解景琛。“愣着做什么?搭把手啊,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搬过去,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解景琛默默地蹲下身,与秦浼合力将石头搬到树下,出了力,秦浼累得满头大汗。
解景琛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柔地给秦浼擦汗,两人坐在石头上,肩靠着肩,在秦浼的要求下,解景琛用手帕充当蒲扇给秦浼扇风。
路过的行人,朝他们投来古怪又惊悚的目光,一个这样可以无视,两个这样可以忽略,几乎每个路过的行人都这样,这其中就有猫腻了。
“解景四,该不会真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吧?”秦浼坐直身,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手指戳了戳解景琛的臂膀。
解景琛脸上的浅笑有瞬间的凝滞,目光深情缱绻地凝视着她,声音温柔至极。“怕了?”
秦浼头一歪,靠在他臂膀上,不怎么走心的开口。“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加害者,我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敲门声。”
脑海里的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万念俱灰上吊自杀。
秦浼抬头,望着头顶上那根粗大的树枝,简直是上吊首选,配上他们坐的石头,完美组合。
“要不,我们去那边的树下坐。”歪脖子树离他们最近,解景琛当时也没多想,歪脖子树吊死鬼多,虽说他并不怕,却有些瘆人。
“你怕?”秦浼收回目光,落在解景琛的侧颜上,琥珀色的双眼潋滟迷人,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坚毅有形的下巴,五官无一不是上帝的杰作。
解景琛微抿着唇,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无语地看着秦浼。
“有我在,不怕。”秦浼抬手,拍了拍解景琛的脸,又多补了一句。“我会保护你。”
解景琛更无语了,她难道不觉得,这话应该由他来说更符合眼下的情景吗?
解景琛没扫她的兴,只要她高兴,他可以是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男子汉。
“怎么啦?我没说对吗?”秦浼一脸无辜的望着解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