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解景珏猛然回神,伸手去拿药罐子,手心被烫伤。
“小心烫。”秦浼提醒,却晚了一步。
解景珏看着被烫红的手心,一脸的哀怨。“四嫂。”
“你四哥呢?”秦浼问道,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包着药罐的把手,将药倒入碗中。
“不知道。”解景珏看着秦浼的眼神里有轻蔑,提醒道:“这是四哥的药。”
秦浼白了解景珏一眼。“从味儿上我就能分辨出谁的药,第一次问你,是想试探你靠不靠谱。”
解景珏哑然。
秦浼又将解景珊的药倒入碗里,端着药碗走出厨房。
“见到你四哥,让他把药喝了。”
秦浼的话,让解景珏忍不住盯着碗中的药发呆,脑海里浮出武大郎与潘金莲。
武大郎……四哥的长相与身材,胜过西门庆。
秦浼若是药死四哥,简直天理难容。
秦浼突然又回到厨房,在解景珏不解的目光下,拿起擀面棍走出厨房。
解景珏皱眉,满腹狐疑,喃喃自语。“拿擀面棍做什么?”
秦浼回到解景珊屋里,解母已经帮她把衣服穿好,见秦浼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擀面棍,解母目光微闪,很是疑惑。
“小浼,擀面棍拿来做什么?”
“一会儿有用。”秦浼没直说,药碗递给解景珊。
解景珊接过,一饮而尽,秦浼将一颗蜜饯放到景七嘴边,景七一愣,没张嘴,而是望着秦浼。
“今天的药很苦。”秦浼微微一笑。
“四嫂,我不怕苦。”解景珊苦涩一笑,在秦浼的坚持下,还是乖乖张嘴将蜜饯含进嘴里。
解景珊的话让秦浼一阵心酸,景七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花样的年华,怎么可能不怕苦,只是对她而言,比起双腿残疾,药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景七,你怕痛吗?”秦浼看似随意,实则谨慎。
解景珊迟疑几秒,眯眼一笑,郑重的摇头。“不怕。”
不怕苦,不怕痛,怎么可能。
秦浼接过解景珊手中的空碗,递给一旁的解母,秦浼捧起解景珊的小脸,原本苍白瘦削的脸颊,在秦浼这几天的努力下,虽然依旧瘦削却红润了许多。
“景七,今天我就会让你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秦浼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解景珊望着秦浼,灵魂的双眸里闪烁着光耀,秦浼的话,她听得明白,却是茫然与狐疑。
她还清楚的记得四嫂的话。
“只要你配合我治疗,不影响我发挥,我就全力以赴,保证三个月之内,你就能下地站着,至于行走,或是奔跑,就要看你接下来的康复训练。”
秦浼这番话,一字不差的深刻进她的脑海里。
四嫂保证的是三个月之内,这才开始治疗几天,难道……
“四嫂。”解景珊声音轻颤,压抑不住的激动。
“小浼,今天治疗后,景七的腿就康复了吗?”解母也难掩激动。
“妈,我说的是,一丝希望的曙光。”秦浼无奈的说道,放开捧着解景珊脸颊的手,抬手,揉了揉眉心,她的表达方式错了吗?
一抹失望从解景珊的眼底稍纵即逝,怕打击秦浼的积极性,解景珊立刻露出牙齿,甜美一笑,语气轻松的说道:“四嫂,才治疗几天,距离三个月还早。”
秦浼一愣,她承诺过,保证三个月之内能让景七下地站着,景七居然铭记于心。
对于一个双腿残疾的人来说,这样的承诺无疑不是救命稻草,怎么可能不铭心刻骨的深记。
“是我太操之过急了,小浼,别放在心上,别有压力,景七的腿……”解母想说,景七的腿能治就尽力而为,治不好也没关系,没人会指责她,不要有心里负担,在景七面前,这样消极的话,会浇灭景七重新燃起的希冀与斗志。
秦浼没接解母的话,给予再多的承诺都不如实践证明来得更有信服力。
“景七,咬着。”秦浼将擀面棍给解景珊。
“四嫂,我不怕痛。”解景珊拒绝。
秦浼见她态度生硬,张了张嘴将到嘴边劝说的话改了。“如果太痛了,忍不住了,你就拿起擀面棍咬着,别硬撑,咬掉了舌头不好治。”
秦浼的话,解景珊听了,却没明白其中的深意。
秦浼将解景珊的裤腿卷到大腿上,怕解景珊承受不住,放弃了一步到位的念头,选择大腿。
拿出银针,秦浼没急着扎针,而是看向解景珊。“景七,今天扎针不同,会痛,很痛。”
“我不怕痛。”解景珊再次坚定不移的说道。
“小浼,景七的腿……感觉不到痛。”解母字斟句酌。
“景七,一旦施针,无论多痛,你得忍着。”秦浼叮嘱道。
“好。”解景珊郑重地点头。
秦浼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们不重视,显得她罗嗦。
秦浼不再犹豫,一针下去,解景珊破防了,紧咬银牙,硬是没呼痛。
看着景七忍痛的样子,解母呆若木鸡,景七的双腿没知觉,如果这四年来不是通过物理疗法,增加肌肉的锻炼,她的腿肌肉都要萎缩了。
“七儿,哪里痛?”解母急切地问道,屏气凝神等着解景珊的回答。
“腿……啊……”解景珊痛叫出声,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秦浼扎针部位很痛,真的很痛,双腿动不了,痛意却清晰地传入大脑里。
解母兴奋极了,脸上是欣喜若狂的笑,眼角却落泪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秦浼所说的一丝希望的曙光,同时,她深信不疑了,秦浼真的能治愈景七的腿。
“景七。”听到解景珊的惨叫声,解景珏冲了进来。
“滚出去。”秦浼厉声一吼。
解景珏见解景珊痛不欲生的样子,想冲上去找秦浼理论,或是推开秦浼,将景七救出。
“景五。”解景琛见秦浼在给景七施针,又见秦浼神色严肃,扣住解景珏的肩,将他拽出屋,关上屋门。
“四哥,你没看到吗?景七很痛苦。”解景珏暴跳如雷,双眸猩红。
“闭嘴。”解景琛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剜了解景珏一眼。“我相信她。”
“四哥。”解景珏瞪着解景琛,因流产事件,他认定秦浼背叛了四哥,珠胎暗结,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人品极差,认定四哥是盲目信任。“四哥,她背叛了你,你还盲目信任她,你会害了景七。”
“闭嘴。”解景琛斥喝一声,双眸掠过一丝寒冷的精芒,景五靠谱点,对象不是白爱云,没准就告诉他实情了。
秦浼扎第三针时,对解母开口。“妈,擀面棍。”
解母猛然回神,拿起擀面棍放到解景珊嘴边。“七儿,咬住。”
解景珊没有拒绝,张嘴咬住擀面棍,痛,真的太痛了。
痛感太强烈,双腿又不能动弹,这种感觉太折磨,太煎熬。
因太过疼痛,解景珊上半身压抑不住的颤抖,额头溢满汗珠。
“妈,抱住她。”秦浼声音清冷,神情专注。
解母即兴奋,又心疼,几乎是秦浼一个指令,她机械化的完成。
她是医生,心里素质极强,面对眼前的场景,她都失去了冷静,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