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说道：“那六个人是六个人，但同时也是许许多多的人！

早上来找我的是弗洛伦丝小姐与五位护工，我指着弗洛伦丝小姐说她是‘威廉姆斯’。

于是，弗洛伦丝癫了——威廉姆斯也癫了！

他们两个在之后就消失了。所以走出去的是‘布莱安娜’与另一个病人。

我指着一位护工，说他是书记官。

于是，护工癫了——书记官也癫了。

所以，护工与书记官在之后也消失了，变成了两个病人。

因此，进门的是弗洛伦丝、书记官和护工们，出门的是病人。“

听到这，执行主教与神官们懵了——他们听不懂！

威廉姆斯大人却是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神色：“洛伦斯先生的意思是，他们的自我认知混乱了...逻辑锁嘛？简单的理论，有趣的妙用。”

威廉姆斯看着罗兰深深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很不错。”

执行主教问道：“大人，洛伦斯先生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威廉姆斯说道：“早上去查房的明明是弗洛伦丝嬷嬷和修女们。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却变成了六个病人。

所以在这期间，有人消失了。

消失的，就是护士长与护工们——或者说，他们变成了病人。

因此，多人论是对的。

阴影论也是对的。

两个理论互相矛盾，但却全都是对的。”

科勒德突然伸出了手，打断道：“大人，别说了。我还有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另外几位神官也脸色难看的表示自己还有事，跟着执行主教科勒德离开了——他们听不懂，但脑袋疼。

威廉姆斯大人在一旁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番：“有趣，有趣。虽然没有完整的推导过程，但这个思路是没问题的。

可公式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约翰逊一直说我之前推导的公式存在问题，但我一直以为是误差，看来我的确错了...

我应该是缺失了一个常量。”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了——这副样子可不像是什么主教，倒像是一位巫师。

一旁‘让娜'看着威廉姆斯的背影，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神色。

罗兰淡定说道：“他听懂了，出现问题了。现在他以为自己是黑渊元老‘威廉姆斯’...阴影夺心了。”

学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她问道：“你是说，如果在这个疯人院待久了，就会被阴影夺心？随时都可能会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

罗兰说道：“差不多是这样。”

学姐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但随后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小声嘀咕道：“幸亏我没有亲自过来。不然也要和这群家伙一起发神经了。”

罗兰笑了笑，说道：“哼，一样的，学姐。你以为你跑得了？只要进入圣城，就会变成这副德行！”

学姐的表情顿时微微一僵。

罗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亲爱的，你没觉得你最近入戏入的太深了吗？你觉得，自己叫什么？”

学姐愣了愣，随后就好像是遭遇了一记重锤一样，身体微微一晃。

她满头大汗的问道：“如果时间久了，会发生什么？”

罗兰说道：“变成一个人。”

学姐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别胡说。两个人怎么可能变成一个人？！”

罗兰说道：“不是两个人，是所有人都变成一个人...目前还剩下六个。”

学姐听懵了，这城市里明明还有一百多万人，哪来的只剩下了六个？

她皱眉道：“你是不是又发疯了？你又在胡扯什么？”

罗兰看向了她，问到：“亲爱的，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

学姐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叫我亲爱的。”

罗兰笑眯眯的搂住了她的腰肢，说道：“怕什么，你的姐姐又不在。她不会知道的。”

学姐火大的推开了罗兰，说道：“快点说，你要问什么。”

罗兰点了点头，问道：“黑渊学派的那位被关进来的元老叫什么。”

‘让娜'皱眉道：“不是写着呢吗——黑彼得。彼得·杰斐逊·威廉姆斯。”

罗兰深深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名单上写着呢——黑彼得。”

他看向了学姐又问道：“那么，刚刚的那位大主教，叫做什么？”

‘让娜'回忆了一下大主教的全名，说道：“彼得·杰斐逊·威廉姆斯。”

说到这，学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罗兰呵呵笑了笑，说道：“巧了，我有一位室友，是一位还未上任的红衣主教。他与黑渊的初代院长的名字一样，都叫做‘艾尔文.约翰逊’！”

‘让娜'人都傻了。

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那群白痴进来前向她汇报的时候，拍着胸脯说过这样的一段话。

——“放心吧，大小姐，圣维尔米克大教堂里，存放了一件圣物，前两天，我们偷偷把它掉了包。

这个圣物很有意思，和古代旧教有关。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

我们这几天先研究研究，等研究明白了，就利用这件圣物的力量，完美的伪装成圣灵医院里面的人！

我们先实验一下，等你要过来的时候，和我们说一声。到时候我们做一个仪式，也帮你们伪装一下。”

他们伪装的实在是太完美了！

这群家伙的伪装的确很成功——说是伪装，不如说是夺舍！

他们吃掉了那些人！

如今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他们伪装的那些人，已经彻底被他们吃掉了。

也就威廉姆斯大主教可能还没有彻底完蛋...但两人的记忆和认知已经越来越混淆了。

学姐大骂道：“这群该死的疯子！他们到底惹出来了什么麻烦！怎么整个城市的人都受到了影响！”

罗兰说道：“放心吧，咱们才刚刚来，还有得救...另外，圣灵医院中的那些净化癫恶污染的药物，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你现在病的不深，按时吃药吧。

嗯...腐败的圣血这种东西也行。这东西和古神之毒差不多，都是一种污染。”

学姐有些头大的揉起了额头，她说道：“维尔米克的事儿得尽快了，如果真的不行，也早点说，咱们早点走。”

罗兰暗暗摇了摇头，现在恐怕已经走不了了。

他没有和学姐多说，她知道了没啥用，白白闹心。

罗兰说道：“事实上，凯瑟琳，我建议在之后我们尽量多叫自己的真名，否则一旦某一天我们的自我认知锚点乱了，可就变成别的人了。

至于泄密的事儿，我觉得不需要去担心了。

因为六个人是共享记忆的。

也就是说，维尔米克是没有秘密存在的。”

学姐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罗兰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只要把那六个逮住，选择性的修改掉他们的一部分记忆，所有人的记忆就都改了。

当然，如果没逮住，也不必担心...因为所有人都变成了一个人。泄密不泄密，又如何呢？”

‘让娜'的脸色变换了一会，突然问道：“罗兰，你不觉得，这种神秘法则，和你的禁断变形术很像吗？”

罗兰：“......”

学姐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看向了罗兰：“阿莱耶之神不会真的存在吧？”

罗兰翻了个白眼，说道：“别胡扯了，学姐。你知道的，那只是一个虚构的神，是我们家族的观想法罢了。”

顿了顿，罗兰转移了话题：“好了，现在不存在什么泄密不泄密的问题了，告诉我，旧派黑渊巫师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学姐叹了一口气，告诉了罗兰事情的始末。

在凯瑟琳她们从深渊中捞捞黑渊们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或者说锚点出现了偏差。

锚点的偏差，使得一部分老黑渊出现在了南境。

学姐知道这是父亲的一个警告。

他让学姐别在老父亲的背后捅刀子。

毕竟千目之王就算相信学姐这一次是真的打算好好帮父亲，他也信不着学姐手下的人。万一老黑渊们强行给学姐‘黄袍加身’，学姐就算不愿意，也得在背后捅父亲一刀了。

——千目之王是对的，老黑渊们明显都喜欢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