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将里衣放在这里,先退下了,殿下自行来拿便好。”
冷冽禁欲,沙哑低沉。
江烬霜微微挑眉。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意。
这愤怒来得又快又猛烈,她眯了眯眼,冷冷地看向外室中,芝兰玉树的那人。
他这般直白地拒绝她,就好像她是什么不知廉耻,以身勾引他的洪水猛兽。
——他是那个不受诱惑,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而她是那只顾儿女情长,不惜用美色引诱他的痴情恶人。
就好像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警告她——
他不喜欢她,望她自重。
他不想与她纠缠,所以想要离开这里,由她自便。
——可她分明、根本没那种意思!
他从来都是品性高洁,不惹尘埃的那一位。
呵,倒是衬得她像什么不知检点的人似的了。
这样的认知,让江烬霜感到烦躁。
冷嗤一声,江烬霜讥讽地开口:“裴大人现在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觉得可笑吗?”
裴度正欲转身离开。
听到江烬霜的话,他顿住脚步,没动。
怒气上头,江烬霜字字句句往裴度的心上扎:“裴大人,您现在这副刚直不阿,不为所动的模样,跟三年前在床上比起来,可是差得太多了。”
“循规蹈矩,古板愚直,就连床事也十分差劲,”江烬霜冷笑,“本宫真不至于对你念念不忘,三年后仍不知羞耻地勾引纠缠。”
“裴度,你不必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江烬霜冷嗤:“本宫吃到手了,便也不觉得有意思了。”
静。
太安静了。
安静得似乎能够听到房间中烛火燃到冷油,发出的噼啪声。
皎月如钩。
有风透过窗棂吹起屏风上的衣裙,江烬霜便觉得有些冷了。
无趣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下心中的翻腾的怒火。
等着裴度离开。
许久。
男人却转过身去,拿起书案上的里衣,一步一步,朝着屏风处走来。
灯火被吹熄了几盏。
江烬霜便有些看不清来人的神情了。
她微微蹙眉,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凉意。
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
隔着一道屏风。
他伸手,将那里衣递到了江烬霜手上。
屏风掩去了无限风光。
隔着屏风,江烬霜无声穿衣。
“所以呢。”
是裴度开口了。
语气低沉喑哑,像是从喉头挤出来的声音。
江烬霜系里衣的动作一顿,并不明白裴度的意思。
她也没准备回他,只是穿着自己的衣裳。
“你也要把他吃到手里,是吗?”
“他”?
江烬霜蹙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然后呢,殿下打算怎么做?”
里衣穿好,江烬霜伸手去拿搭在屏风上的衣裙。
只是手才刚伸出一小截。
一只宽厚冷冽的大手掐住她的手腕!
“砰——”的一声!
那屏风被推至一旁,男人高高扯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抵在了身后的木架上!
“裴——”
“会丢了他吗?就像丢弃臣一样。”
一时间,江烬霜所有的话,都被裴度这一句,堵在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