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以事涉多年旧事,年代久远,需要时间取证为由,暂停了这场荒唐的上京“讨债”之举。
又大方地自掏腰包,把虞氏一族人安置在京城驿馆。
最后笑着与刘氏等人说了几句,说一定会护着安澜,才告辞离去。
人走后,乱哄哄的正厅也安静了下来。
季安澜要走,被刘氏等人叫住。
“你手里竟有好几艘海船?这事竟半点不跟家里透露?”刘氏极为愤怒。
季明峦等人亦是心情复杂。
安澜这是半点没把他们当家人。在防着自家人呢。
一想到安澜这些年把他们蒙在鼓里,把他们当成算计她私产之人千防万防,刘氏心里就极不舒服。
“祖母和二婶三婶的嫁妆私产也没交到公中,也没四处宣扬,怎到我这里就不行?”
季安澜又坐了回去。
“且那是我外曾祖母的嫁妆私产,我不过是代管,将来还是要交到继承虞家香火之人手里,为何要大肆宣扬?”
说给家里人听,有甚好处?
一番话堵得刘氏不知如何应对。
季明峦垂着头没有说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掌家中经济庶务,这些年维持得也不容易。若自家有大海船,很多产业也能借机得个便利。
他没想过要觊觎安澜的产业,只是……只是一家人,何必瞒着防着?家里也只是想借个便利罢了。
这样让大家蒙在鼓里,如今出了事被人逼上门,一家人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心里就生了些怨气。
被自家人这样防着,像被排除在外一样。安澜没把他们当一家人。
季安澜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不虞,多少也猜出几分他的心思。
“三叔只知海船暴利,但不知其中风险。去年海上遇飓风,翻了船,血本无归不说,还死了不少船员。这要是承受不起的,早就赔个倾家荡产了。”
季明峦等人听得愣住。去年翻了船?还死了人?!
“翻了船死了人,各处都要打点,以防同行打压挤兑。要陪货款,要赔伤亡船员身价金要给其余船员抚恤金……我一个人在陪都四处打点安抚,家里呢?半年一年都不见派个人来问候一声。”
江氏俞氏听得心疼,那会蓝氏掌家,这些她们都不知。但她们也没有派人关怀问候,心里也有些后悔。
季安澜面无表情,家里人不曾关心过她,如今倒来说她防着家里人?
若一家人和和气气,她何必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蓝氏掌家,连我姐弟二人的月例都克扣,恨不得我姐弟长留在陪都,不进京碍眼。三叔是想让我把我手中的产业交到公中吗?”
季明峦脸上热了热。想到她的难处,面上几许不自在。
“是三叔想左了。”
江氏俞氏也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关心了几句。
季安澜心里的郁气也出了些。
“外曾祖母留下的那些,将来是要留给安冉的。留给安冉,便是留给咱们侯府。若不能齐心,也别怪我藏着掖着。”
说完转身走了。
刘氏等人愣在那里。
半晌,季明峦才道:“母亲,安澜说的对,她瞒着咱们,也有她的难处。当时蓝氏掌家,她也不好透露这些。”
再说那些年他们一家人进京,把他们姐弟留在陪都,不管不问,家里还克扣他们的月银份例,难怪安澜防着家里。
刘氏深叹口气,“罢了罢了,我管不了她了。传出去倒要叫人说我觊觎孙子女的私产。”
听安澜说那些是留给安冉的,刘氏心气顺了些。
季明峦见她态度软化,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