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绕梁,季安澜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
她初次进宫,也不敢随意走动。
只坐在自家的席上,和锦婳、惜月赏歌舞,两个小丫头不时还塞她一块点心。
知道大姐给四哥做了好多点心让他带去分给同僚,恨不得大姐能把宫里的点心样子也记下来,回去照着做出来。
申末,天已黑尽,奉天殿各处燃起宫灯,亮如白昼。
映衬着苍穹浩瀚,广袤天际中的圆月异常皎洁,如水清辉遍撒,让人不由叹一回海晏河清,江山如故。
很快,承平帝携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出现。
众人皆起身大礼参拜。
流水一般的菜肴也端了上来。
季安澜一看,果然都冷了。菜肴的香气都失了,那味道自然不会好。但摆盘好看,菜肴又精致,还是挺让人赏心悦目。
还不是冬日,御座就摆在奉天殿檐下。
承天帝目视殿前小几百席的臣工和家眷,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色。江山社稷尽在掌握的愉悦感由然而升。
皇帝心情好,勋贵大臣们自然抢着奉承。
各家青年才俊,大家闺秀纷纷上前展示才艺……
季安澜看得津津有味,眼花缭乱。一众大臣及家眷,不管看得着的,看不清的,皆大声叫好。
帝后高兴放赏,谢恩声不断。
“平凉侯府季大姑娘今日来了没有?”承平帝忽然问了一声。
殿前一静。
季侯家的大姑娘?听过的没听过的,皆以目光打量。
刘氏和季明堂吓了一跳,不知皇上为何忽然提起自家姑娘。惊诧地看向季安澜。
蓝氏目光戏谑,恐天下不乱,“难不成大姑娘也准备了节目?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季安澜没理会她,对一众家人目光安抚,翩翩起身,款款走到御道中间。
“臣女季安澜,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承平帝打量了她一番,笑着叫起。
想到她做的新画法,暗暗点头,果然是钟灵毓秀的姑娘。
“听说你用枯枝做画,引得京城百姓争相效仿。连稚童、老叟、老妪都说自己会做画了,纷纷在家中学着画,挂着家中都省了买堂画装饰的钱。此事你有功。”
承平帝笑着说完,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窦邑也跟着牵了牵嘴角。
如果随意用枯枝拍几下,便叫做画,那大伙何苦去学画。
他仿着画了那么久,也才学到几分画韵。枯枝只是画技,画画还要先构图布局、讲究画意画境,色彩搭配诸如此类。
枯枝做画瞧着简单,其实内里大有乾坤。
凤阳县主正好看到窦邑那一抹与有荣焉的笑意,那笑甜得腻人,她好久没看到了。
心里又妒又恨。
见皇上对季安澜夸了又夸,还让她当然表演此技。
朝身边的太后悄声说了一句。
太后此时也在打量季安澜。
她养的凤阳县主抢了她的婚事,可这瞧着没有一丝颓然死气,反而越活越好了,名声还传到皇上这里。
见内侍已经捧来做画的枯枝,忽然开口道:“季姑娘的枯枝技法,咱们都听说了。不知可还有别的画技可以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