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真倏地抬头,瞠目结舌——如果说之前都是演戏,那这会儿却是实打实的意外,她从未想过,秦永沛对自己的安置竟然是最最见不得人的……外室。
她以为,他们春宵几度,自是与旁人不同。何况,她看得出来,二皇子很是迷恋她的身子,即便自己出身不够成不了二皇子府的正妻,但做个宠妾总不成问题,再使些手段,生下府中长子,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待二皇子执掌天下,自己就是宠妃、贵妃、甚至,皇贵妃……
可现在,她被告知自己连个通房丫鬟都比不上,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就算生了一男半女,也是同样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她哪能不急?
“殿下?”她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却半点不敢僭越,只仰着头哭得梨花带雨,“殿下?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男人眼神平静,轻声问道,“是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佟婉真连忙摇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殿下的所有安排,妾身都很喜欢。只、只是……只是若住在这个巷子里,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见着殿下一回,妾身会想念殿下……殿下,妾身从未想过要同嫡姐争什么,妾身只是想侍奉在殿下左右、日日都能见着殿下,便知足了。”
她很会哭,眼泪说来就来,说什么时候掉就什么时候掉,哭着还漂亮好看,所谓梨花带雨不过如此。
偏偏男人铁石心肠,半分不为所动,只把玩着手中茶盏淡声问着,“温浅为什么会出现在佟家的赏花宴上?你叫来的?”
那杯茶,他一口没喝。
佟婉真这才注意到秦永沛手中那盏已经凉了的茶水,这场景似曾相识到令人胆寒,她忙不迭地摇头矢口否认,“不、不是的殿下,不是妾身!是母亲亲自送去的请帖,许、许是因为温浅婚宴上兄长出言不逊惹恼了宋闻渊吧。殿下,您说……温浅方才那些狠话,是真的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的,问完还不忘偷偷打量对方一眼。
秦永沛嘴角微勾,噙着淡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直到佟婉真眼神都闪烁,才轻声唤道,“婉儿,女人偶尔有些小心眼、小任性、争风吃醋的,无伤大雅。但若是因此坏了我的事情,那本殿下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可明白?”
佟婉真浑身一哆嗦,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爬下来匍匐于对方脚边,她当然知道他从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譬如,他手中端着的那杯茶水,譬如,他亲自盯着她喝下去的那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
他总唤她婉儿,极尽温柔,也极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