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昭一时愣住,我们才离开几天,大家变得越来越热情了。
祁箴也看着窗外,又是好玩又是惊奇。
百姓的欢呼声,一直送我们出了嘉禾县。
不清楚原委的路人看见大家喊,也跟着一起喊。
整个嘉禾县,好像全都知道了宁家村的案子。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祁箴终于收回了目光,诧异地看着我们。
秦昭也愣愣地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很温暖……”秦昭摸上了胸口,嘴角不自主地上扬。
“在上京,百姓看见官车避之不及,而你这里,老百姓还会追着跑,给你加油。”祁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到底对嘉禾县的百姓做了什么?”
我也有被今天的家人们感动到。
“没做什么,思其所思,想其所想,只做了一些自己的本分吧。”我淡淡说。
祁箴看着我却是变得安静,他垂眸,深深思索着什么。
“你打算怎么捞人?”秦昭看向我。
整个案子放到我手里,其实就是正当防卫。
大朝律例中,虽然没有正当防卫这个词语,但是在律法中却有类似的条例。
比如无故入人室宅庐舍,欲犯法者,其时格杀之,无罪。
这,就是一条正当防卫的条例。
简单的解释就是有贼人进你家,实施罪刑的,如果你自卫将其杀害,可判无罪。
吴大人不知道吗?
我猜他还真不知道。
现在困难的地方,是宁大郎已经招供画押。
宁大郎承认了自己杀害许金斗,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属于正当防卫。
大朝里读书人少,识字的,更少。
像这种村子,识字的都不满一个巴掌。
所以,老百姓好欺负,就欺负在这里。
他们,不懂,不知,轻松被官府和恶霸拿捏在手中。
正当防卫也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
双方各执一词时,整件事就很难梳理清楚。
宁家村的人,会给宁大郎证明,是许金斗欲强奸宁小姑。
但同样的,许家村的人,也可以给许金斗作证,说许金斗当时只是想吓唬一下宁小姑。
如果只是吓唬,那么宁大郎的正当防卫,就有可能被推翻。
而宁大郎的死刑,就很难改判。
因为在大朝律例里,你砍人家一刀,和乱刀砍死的性质,是不同的。
前者有可能可以酌情轻判。
后者,会视为是凶恶之徒,也就是认为是杀红眼了,是对社会有严重危害的穷凶极恶之徒,是拿不到轻判的。
所以,想要将这个案子翻案,需要的,反而是许家村那边的人,反水。
见我久久不言,祁箴发出一声轻笑:“有我在,你还能捞不到人?”
我也抬眼看他:“怎么,才刚到嘉禾县,你就打算自爆自己是太子了?”
祁箴一愣,看向秦昭:“难道你在嘉禾县那么久,没人知道你是小侯爷?”
秦昭也沉着脸看他:“有时候这些身份在破案中,反而听不到真话。”
祁箴怔住了。
秦昭深沉地注视祁箴:“你身边的人,真的都跟你说真话了吗?”
祁箴垂下了眼睑,开始变得满腹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