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阵贼子,受死!”
谢庆携大衍剑劈向血面。
轰轰轰——
残壁横飞,碎石激射。
强者对碰,本就崩塌的大殿更为残破。
忽的。
血面嘴角掠过狞笑,五指成爪。
噗嗤——
血爪穿过谢庆胸膛,再硬生生一扯,从里面扯出器脏。
“你...咳咳......”谢庆惊恐万状。
“哼,”血面一脚踹出,“通脉境下境打不过,还杀不了你一个通脉境中期吗?”
“通脉境中期的器脏,收获不错。”
谢庆尸体砸入残壁当中,双目瞪大,右手奋力抬起,死死盯着自己的器脏,似乎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但,生机流逝的速度很快,仅是几个呼吸,这位平中郡总督司便气绝而亡。
血面走到谢庆尸体旁边,捡起银色长剑,“啧啧,这就是大衍剑吗?果然非凡,拿回去应该能换些好东西。”
说着,他一脚踩出,脚下头颅如腐乳般爆踩烂。
做完这些,血面抬头看向远方。
“可惜了,还没享受那血寡妇的缠人功夫呢。”
孔朝轰踏大殿阻拦,血面看似推了血寡妇一掌助其逃走,实则是故意为之。
因为他算到,冲出大殿的通脉境下境高手,必然不会放过血寡妇。
一跑一追,他不仅有了活命机会,还能击杀谢庆,得到通脉境器脏,以及大衍剑。
血面冷笑着走向大衍门黎衍。
“咦?居然还没死。”
血泊中黎衍,奄奄一息。
“哈哈,意外之喜啊。”
将被武仙联盟逼迫的黎衍带回教内,同样大功一件。
血面一翻手,取出枚血色丹药,“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处的份上,我又何必浪费一枚血疗丹。”
血疗丹乃疗伤宝药,价比通脉境器脏,血面身上总共不过两枚,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舍得使用。
俯身,喂药。
嗯?!
药至黎衍嘴边,血面全身寒毛炸起。
咻咻——
黑金双虹如划破夜空的流星激射而来。
血面反应极快,抓住大衍剑挡去。
锵锵——
金铁碰撞。
轰——
接着是恐怖力量,震得血面身躯爆退。
“炁士?!”他心中大惊的同时,朝着漆黑远处看去。
墨色夜空,圆月凌顶,残星寂寥。
三道身影一前两后落下,似是从月中出来。
“打的,真够惨烈的。”
楚铭立于废墟之上,垂眸下方。
“你是什么人?!”
血面见到来人,心中瞬间惊惧。
这种惊惧不是因为刚刚的黑金双虹,而是来自黑衣青年身上无形散发的那种如深渊般的气息。
楚铭俯视而下,右手微抬,随意一指。
咻咻——
黑金双虹穿破空气,两柄元器应声射出。
锵!锵!
血面提剑横档,刹那间擦出火花,照亮他那张惊恐扭曲的面庞。
咻咻——
虽然挡住一击,可转瞬间耳边又响起让他心脏狂跳的破空音。
在哪?!
虹光速度太快,他能挡住一击,却根本来不及反应第二击。
噗嗤!噗嗤!
似有血肉刺穿,血面只感觉心脏好像要爆开一般。
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好似看到了一个白色星环。
嘭!
不仅是心脏,血面整个身躯爆开了。
“元术配合元器的威力,还不错。”
翻手间收回掌心星环,楚铭从高处跃下,径直来到大衍门黎衍身旁。
风灵族风智和风毅跟着跃下,月光照落,二人面部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那名血煞教之人,至少是通十脉的高手。
这等强者,族长只是点了两次手指便杀了?
“族长,此人还没死。”风智看向黎衍。
“喂一枚碧古丹,带走。”
碧古丹是以碧古浆露炼制,疗伤效果很好。
“是。”
风智取出碧古丹给黎衍喂下。
楚铭则来到血面尸体旁,捡起那柄银色长剑,大衍剑。
风毅在旁收集战利品。
片刻。
“族长,好了。”
“走吧。”
“......”
三人带着大衍门黎衍离去。
不多时。
一道身影拎着个苍白女子人头回来。
见到废墟中的几具尸体后。
“是谁?!”
怒吼声响遍整个山峰。
......
平中郡,南城外,一处密林中。
林中人影攒动,各个身穿黑色衣袍,手持朴刀,足有百人之数。
“风辰大哥,风智长老、风毅长老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炼脏圆满的风辰表面冷静,心中却也焦急不已。
忽的。
“回来了。”
树叶婆娑,三道人影进入林中。
“族长!”
百名风灵族见到来人,全都躬身行礼。
“不必如此。”
楚铭走至众人身前,扫视看去。
百名风灵族族人,除了风智、风毅二人是通脉境之外,还有三名炼脏境,剩下都是强骨境。
看起来,他一道命令,风灵族把族中精英都带出来了。
“咳咳......”
就在此时,风毅背了一路的大衍门老祖黎衍醒了。
“你们......”黎衍双目浑浊,血水充斥其中。
“我们不是血煞教,也不是郡府,更不是武仙联盟。”
风智看向黎衍,沟壑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那你们...咳咳...是谁......为何救我......?”
黎衍身受重伤,但他能感觉到,这群人中有两道通脉境气息,其中一人不比他全盛时期弱。
他竭力转动眼球,看向不远处。
那里,还有一位黑衣青年。
无法感受气息,可他能看得出,在场的两名通脉境以及其他人都要听从黑衣青年。
“救你,不过顺手为之。”风智又补了一句。
顺手为之?
黎衍闻言,本还有几分疑惑的脸庞,顿时凝滞。
是啊,一个众叛亲离之人,又怎会有人来救。
“谢......”他想要拱手道谢,却发现根本抬不起。
“听闻,你曾与平中郡郡府关系不错,多次帮助郡府剿匪?”
楚铭走至其跟前,垂下眸子看着黎衍。
救下黎衍,确实如风智所说,是为了破坏血煞教计划,但也不尽然。
他需要从这位平中郡声名赫赫的武道宗门老祖身上问些事情。
黎衍闻言,脸上掠过复杂之色。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今往后,我黎衍与郡府与血煞教,不共戴天。”
没有宗门和亲人束缚,黎衍心中只有一件事——报仇!
“你知道平中郡与西荣郡西都大运河之间,哪里有水匪吗?”楚铭继续询问。
“水匪?”黎衍愣了下,随即喘口气回道:“西都大运河是大溱王朝西部最重要的水运河道,不可能有水匪。”
没有吗?
楚铭眉头微微皱起。
没有水匪,那藏有荣精丝和赤光宝水的粮草就要想其他办法处理了。
他原本打算,驱动西都大运河上的水匪劫掠粮草,他再安排风灵族趁机取走藏在粮草中的荣精丝和赤光宝水。
这样的话,这批有问题的粮草在抵挡西荣郡之前就能变干净。
届时,某些人就很难以‘私造甲胄’之罪陷害师尊,这些人还会落得个故意陷害罪。
“咳咳......不过,”黎衍说完,胸膛起伏微微加剧,“西都大运河没有,不代表白江没有。”
“西都大运河,平中郡南禺县地带,非常靠近白江,两者最近的地方相距不过十里。”
“而南禺县白江流域,盘踞着至少五方贼匪,其中有三方是水匪。”
“最厉害的一方水匪,有通脉境坐镇,曾于三年前劫掠过西都大运河上的船队。”
黎衍一口气说出,脸色苍白了不少。
楚铭闻言,心中微动。
南禺县白江流域与西都大运河最近处不过十里,白江上的水匪前往西都大运河要不了多久。
“知道巢穴在哪吗?”
“一个在白江黄沙渚,另一个在很精明,把老巢藏在距离白江比较远的地方,在南禺县下面的淮洞附近,两个水匪最强的不过炼脏境。”
“至于那个通脉境坐镇的水匪,因为平中郡郡府围剿,早已换了窝点,我并不知晓。”
两个水匪......应该够了。
楚铭抬起眸子,走到旁边,风智、风毅二人跟上。
“还请两位长老去一趟黄沙渚和淮洞。”
“族长要灭掉那两处水匪?”风毅问道。
“不用灭,你们只需要杀了他们头领,取而代之。”
“明日,我会押运一批粮草经过南禺县西都大运河,你们让水匪去抢,引开护送粮草的护卫军,你们再让族人取走粮草中的......”
楚铭跟二人详细说了一下计划。
“切记,取走粮草中的材料即可,不用拼杀,至于那些水匪,正好让护卫军杀了。”
“领命。”二人拱手。
随即,风智看向后方的黎衍,“族长,黎衍怎么处置?”
“此人......”
楚铭沉吟了下,转身回到黎衍跟前。
“恩人,黄沙渚和淮洞地形复杂,极易迷路。”
见楚铭走来,黎衍撑着身躯,似有些着急说着。
“我不知恩人要做什么,但我黎衍愿出一份力。”
“......”
......
深夜。
平中郡南禺县白江流域,阳浃渡。
渡口江水拍打,卷着冰寒水汽扑向岸上。
偌大的水寨围着渡口一圈圈排布,错落杂乱,毫无规划可言。
灯火下,人头攒动,或是在巡逻,或是在吃酒、猜拳、耍腰部功夫。
此处,乃平中郡白江流域,数一数二的贼匪,阳浃渡水匪,专干劫掠白江上过往船只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抢抢陆地上的。
水寨后方主厅,厅头上写着‘聚义’两个歪扭大字。
厅内,鱼肉酒气中坐着两人。
一人身披虎皮,浓眉大眼,满脸胡须,只是靠在椅子上啃着大肉,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在其侧旁,则是位与此人样貌和气场都极为相反之人。
此人身穿黑色甲胄,面目严正,喝酒吃肉的动作都有种军将之范。
但若是细看,这位甲胄之人的动作和表情有些生硬,就像是装出来一般。
“赵兄,你此番前来,应该不是专程冒着被捕的风险找我喝酒吃肉的吧?”
阳浃渡水匪头领浪里熊撕扯着大块肉,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甲胄之人。
他眼前之人名赵青,以前跟他一样是个贼匪,后来因为抢了平中郡一位四品大官家的夫人,贼窝被灭,自身也遭朝廷通缉。
销声匿迹近十年之久,浪里熊都以为此人早就死了,没想到再出现时,竟是穿着一身甲胄,颇有几分将军的架势。
“浪兄还是这般威武,”赵青举杯敬酒,接着扫视大厅,眼神中透着不屑,“只可惜,这小小水寨与浪兄的断浪水熊大名不符啊。”
“怎么不符?”浪里熊坐起身,回敬一杯酒,“两千兄弟叫我大哥,平中郡郡府都奈何不得,自在快活。”
话里话外都有种讥讽赵青当年被郡府剿灭逃亡的意思。
赵青眯着眼,非但不生怒,反倒更为不屑:“浪兄乃通脉境强者,难道想一辈子做个水匪?”
“通脉境,足以统领一方,当那万万人敬重的将军。”
“赵兄什么意思?”
浪里熊盯着赵青那身甲胄看去,微微有些心动。
能做将军,谁想当水匪。
赵青放下酒杯,拱手说道:“我也就不跟浪兄废话了,赵某今夜前来,意为浪兄谋个将军的位子。”
“将军?赵兄说的是?”
浪里熊从见到赵青穿着甲胄入寨时,心中就有疑惑。
明明是个通缉犯,怎么会穿着甲胄?
那一身甲胄看着品质不错,明显不是兵士甲胄,且不是大溱朝甲胄。
“我现在是九戎国墨鸦戎将军。”赵青微微挺起甲胄,神色中显着傲色。
“九戎国墨鸦戎将军?九戎国何时有个墨鸦戎了?”
浪里熊虽然是个水匪,但其阅历还是有的,九戎国有九大戎支,如夔戎支,猃狁戎支,唯独没听过墨鸦戎。
“浪兄没听过也正常,墨鸦戎原本位列九大戎,后遭夔戎支、猃狁戎支联手攻打,九大戎之一的地位被夔戎支取代。”
“墨鸦戎一直积蓄力量,欲要夺回九大戎之位。”
“如今九戎国猃狁戎支与夔戎支反目成仇,相互攻伐,正是墨鸦戎最好的机会。”
“大溱朝西荣郡与九戎国南边交界处,有个城,名征西城,那里已经被我墨鸦戎占领。”
“浪兄应该知道一城之地意味着什么吧?”
“只要浪兄过去,定能谋个将军当当。”
“征西城?我怎么记得那只是个镇?”浪里熊自然不会轻信赵青,“而且,征西镇这些年是在大溱朝统治下吧?”
言外之意,墨鸦戎占领征西镇,大溱朝会坐事不管?
“呵呵,浪兄有所不知,征西城原本确实是个镇,但我墨鸦戎占领后,已经将那里发展为城。”
“至于浪兄说征西城是大溱朝统治,同样也不用担心,西荣郡虎甲军被大溱南边的荆越国牵扯住,西面又要抵御九戎国,他们管不到征西城。”
“退一万步说,就算虎甲军和那九戎国夔戎支攻打征西城,以我墨鸦戎的实力,也是不惧的。”
赵青语气沉稳,听起来底气十足。
浪里熊听着,眼神变换不定,手里的酒肉都不香了。
按照赵青所说,他现在加入墨鸦戎的话,不仅能当将军,还能当未来九戎国九大戎之一的开戎将军。
心有猜疑,但他同样心动不已。
窝在此地当个水匪头头确实不错,但匪终究是匪。
“赵兄,那墨鸦戎什么人都收?”几经思考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