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猜错，你刚刚压倒诗政兵法下面的，是柳县丞给你的山经片段吧？”

果然知道了！

楚铭闻言，没有表现出太多神色。

毕竟，知道他是书生也没有多大影响，宁灏和梁元都知道，他也没打算刻意隐瞒。

“看你小子表情，就是默认咯。”沈昱转身走到窗户边，看向夜幕下的明月，双手背在后面，一副高人模样，沉着嗓音问道：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就是白日在画廊挑战五眼图成功的书生吗？”

月满西窗，夜风拂过沈昱鬓发。

楚铭望着其背影，问道：“沈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沈昱没有转身，而是抬头看向夜空，故意卖关子道：“在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

“先生请问。”

“山经的片段你看了吧？”

“看了。”

“如何，是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沈昱转过身，缓步走回到案桌前，“但你不认识也正常，山经上的文字，乃古甲文，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文字。”

古甲文？甲骨文？

“你不问问，既然历史从未记载，那古甲文又从何而来吗？”沈昱见楚铭不说话，又出言提醒。

“......请问沈先生，古甲文从何而来？”

“我根据山经编的。”沈昱语气从容说道：“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几个老东西。”

“足足耗费了两年时间，才有了古甲文的雏形。”

“所以啊，你看不懂也正常，没几个人能看懂，哪怕你联想能力出众也不行。”

“......”

这位老先生好像在炫耀？

但确实值得炫耀。

繁文变简文属于还有迹可循，那这古甲文，不论是对照繁文或简文，都是不到边。

沈昱能够根据山经编纂出一门新的文字，可见其在文字是上的能力，非常出众。

只是有一点让楚铭不明白，按照沈昱所说，山经文字体系已经形成，那应该就不存在需要解读山经的问题。

又或者说，沈昱虽年老，但依然健硕，编纂解读山经的古甲文，应该会得到重用才对吧？

“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胡扯的，不然都是老东西了，怎么还只是个从八品教谕？”

沈昱神情突然暗淡下来：“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沈昱，没沦落到跟一个童生说谎。”

“说起来，我到现在只是个从八品教谕，还是因为我对文字的执着。”

“准确说是对简文推行的执念吧。”

“在我看来，不论是古甲文，还是繁文，都属于晦涩难懂的文字，不应该作为我大溱王朝知识传播的唯一载体。”

“我并非完全否定繁文，繁体字不需要存在，但繁言文需要存在，也必须存在，因为繁言文本身更具厚重感，更能体现文学。”

“白话文应该作为知识的主要传播载体，繁言文则是高学识的存在，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繁文高垒文学城墙，阻挡了不知多少寒门子弟。”

“在我看来，繁体字过于繁复，甚至连古甲文都不如，古甲文还能从形推测意思，繁体字，本该简单的一个字，非要用几十笔才能写出来，严重影响知识传播。”

“我原本以为，通过解读山经，编纂古甲文的功绩，能够帮助我推行简文，却没想到，那群老东西顽固不化，固执己见，因循守旧，刻板教条，思维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