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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树洞里发现的,那团会给自己讲故事的黑暗——

老人的单刀直入,让勇者的翠瞳泛起波澜。

那团黑暗,是来自遥远童年的未知。

尽管充满了诡异而神秘,但正是多亏了那团黑暗告诉她的传说秘闻,她才能帮到自己的朋友,更因此收获了超乎想象的崭新力量。

她本来还想着送别幼女之后,就去找它道谢呢。

可现在,在这深夜的书房里,爷爷却以一脸严肃的表情,说出了那团黑暗的存在,还声称那是最重要的事情。

勇者的冷静被打破,紧张地点头,回答了爷爷的提问。

“是的,在小的时候见过。”

“我猜也是,你也很久没来这里了。”爷爷点了点头。

“坐过来吧,我们慢慢谈。”

已经预料到了勇者的到来,书桌的对面已经摆放好了一把椅子,勇者乖乖地坐下,看着爷爷合上面前的书本,将其放到一旁。

勇者趁机会看了一眼封面,发现那也是关于民俗学的书本。

原来爷爷是民俗方面的学者……但研究民俗的话,不是应该多出门吗?

解开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勇者心中又浮起一个问题。

她好像从来没听说爷爷有出村旅游过。

“都和它说了些什么?”整理好桌面后,爷爷重新开口道。

“不太记得了,但今天突然想起来了关于精灵兔的传说。”勇者老实交代。

爷爷挑起了眉头,然后神色又松缓了下来。

“精灵兔吗…那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知识。

“看来你经历了不少冒险的样子,成为勇者也不全是坏事。”

“爷爷你都知道了?”勇者惊讶道。

她都还没来得及和爷爷说她这段时间的经历,还想着来到书房后会不会被责骂呢。

“爷爷我也不是白活这把年纪的,你变强的速度太快,看样子又没有转职,那除了勇者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老人点头,在孙女崇拜的注视下,也难免嘴角微弯。

不过想起勇者的诞生条件,他又发出痛心的长叹。

“而且看到你这样一个人拎着行李回来,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应该是他们觉得你做了什么有辱家名的事,所以把你一个人赶了回来吧。

“跟爷爷说说吧,怎么就成了勇者了?”

明明只是第一天重逢,这位老者却几乎已经理解了一切。

勇者不由得鼻头一酸,然后点点头,轻声地讲述起自己这半个月来的经历。

挚友的失踪和死去,决定成为勇者后每天都去杀哥布林,被逐出家门后遇到了幼女,接着——

【知晓凤凰变身时,爷爷的震惊(那确实挺离谱的+30)】

D100+30=d100(65)+30=95

→☆→☆→☆→?←★←★←★←

爷爷沉默地聆听着,时不时点头,没有打断、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除了听到最后,得知勇者从七彩宝石里获得了凤凰的化身时,难掩失态地张大了嘴巴以外,老人全程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

但只是这样把话说完,知道爷爷听完了自己的话,勇者就感觉心里落地了一块大石,说不出的放松。

“安慰的话,爷爷也不擅长,就不多说了。既然你成为了勇者,想必也不会轻易动摇吧。”

爷爷向后靠在椅背上,感叹道。

“虽然凤凰的化身确实惊人……但你有了这份力量,起码也能让人放心一些。”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没有把话说全,像是出门杀哥布林时的经历,和被赶出子爵府的原因,少女的解释都显得含糊其辞。

不过身为长辈,他知道年轻人总有些难以启齿的经历,倒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总之,现在这孩子平安地坐在自己对面,这就行了。

“那接下来,要听爷爷说一些往事吗?”老人重新挺直了腰板,双手放在桌上看向勇者。

勇者用力点了点头,让爷爷微微一笑。

“听好了,孙女,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的家族,长年以来,都传承着一份禁忌的知识。

“传承了这份知识的人不能离开村子,这是我们的祖训,否则就有可能让这份禁忌泄露出去。”

禁忌的,知识?

勇者睁大了眼睛。

见勇者一时间没有提问,爷爷便继续说了下去。

“而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曾爷爷过世的早,以至于我在年轻时就不得不接受了家族的传承,像是被软禁般困守在这乡下。”

爷爷苦笑着摇头,像是在为以前不成熟的自己悲叹。

“那时候的我每天都在忿怒中度日,做梦都想要摆脱这束缚,去看一看广大的世界。

“所以,在组建了家庭后,我非常严厉地要求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父亲,希望他能获得足以挣脱这命运的力量。”

【父亲的等级(战斗法师+30,贵族+20)】

D30+50=d30(22)+50=72

“在我的鞭策和不惜代价的培养下,他也的确变强了。”

爷爷继续说着,而勇者也暂时放下心中的迷惑,认真聆听。

那个冷漠的仿佛不像人类的父亲,也曾经历过与自己一般的年纪,有过和自己不同的烦恼。

说实话,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但听着爷爷的讲述,勇者也在心中勾勒出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他走出了村庄,走进了王都,学业结束后又成为了冒险者。

“不出数年,他就在城市里成为了人人闻名的强者,连这个乡下小贵族的家名也被他振兴了起来。

“可你的奶奶说得对,有些东西是需要代价的。

“她一直劝我,不要把你的父亲逼得太紧,但他的成长实在是太快了,在你的这个年纪,他的实力就已经到达了我无法企及的领域。

“我倾尽所有,将他送去更高层次的学府,为他搜罗各种资源,完全忽略了其他的一切,一心只想着让他成为传奇、登上殿堂,最后解除掉我身上的咒缚。”

爷爷的坐姿依旧端正,但却显露出些许的佝偻。

他看向书房的另一边。

那里摆放着一架钢琴,但蒙上了绒布,绒布上都是尘埃。

勇者记得那架钢琴,那是奶奶的物件,偶尔爷爷在看书时,她会在旁边弹奏一些舒缓的音乐。

而奶奶弹琴的时候,也是勇者少数敢于踏入书房的时候。

但现在,这座宅邸里已经许久不曾响起过音乐了。

“虽然在你看来,我似乎知道很多东西,但有些事情,我也是直到这个年龄了才明白的。

“当时,我忽视了你奶奶的劝阻,一心将你的父亲培养成强者。

“尽管我成功了,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没能把作为‘人’应该具备的事物教给他……”

老人沧桑的声音飘散在书籍环绕的安宁中。

“他成了一个,眼中只有‘强大’的人。

“婚姻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更强大的血脉;生育也不是因为亲情,而是为了培养更强大的后继者。”

爷爷沉默良久,然后低下了头。

“——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爷爷…”

勇者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作为受害者的受害者,她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直到你的奶奶过世,我见到他带着孙子、也就是你的哥哥回到这里时,我才明白这么多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

老人低声叹息。

“他那个同样天赋不俗的儿子,被教导的和他如出一辙,我一直以为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但反而是从小不爱读书的你……”

一直都是表情肃穆的老人不由得弯起嘴角。

虽然爷爷不消沉了是好事,不过这内容对勇者就不太友好了。

【勇者的害羞?——生气了】

D100=d100(19)=19

“爷爷…我,我也不是不爱读书…只是看着会困而已…”

勇者的声音微若蚊呐。

“呵呵,是爷爷的错,不说了,不说了。”

老人忍不住站起身来,轻笑着伸出手摸了下勇者的脑袋。

“那么接下来,就说回正题吧。”他重新坐下后,神色肃穆地注视着勇者。

“孙女,我准备在我临死前把这份知识教给你。

“而这里的房子和我的爵位,也会让你来继承。”

“……我?”勇者表情一愣,难掩动摇。

不是父亲,不是兄长……而是她?

“你的父亲,和你的哥哥,都是眼中只有强大的家伙。就算告诉他们,恐怕,不,是一定会拿来恶用吧。

“居然认为‘家人’不如‘家名’重要,这实在是太愚蠢了,我完全不认为他们能保守地传承下去。”

爷爷冷声道,既带着对那个不成熟的自己的责备,也带着对许久未见的儿孙的不满。

虽然父亲大人好像也不是很重视家名,反而对自己杀哥布林的事更……但还是不要和爷爷说了吧。

感觉也没什么区别。

回忆起父亲当时失望而又漠然的表情,勇者还是会感觉自己心跳都像是漏了一拍。

但爷爷的表情很快便柔和下来,让勇者也从回忆中清醒。

“当然,我并不会强迫你接受。

“孙女,如果不是看到你成为了勇者,其实我是想要再收一个养子或者学徒,试着重新培养的,毕竟我在这乡下,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不过,今天在见到你之后,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人们都认为勇者是英年早逝的代名词,但真正研究过各地传说的学者都明白,那些坚持下来的勇者,才是这个王国能够传承至今的真正原因。

“怀抱着对魔物的执着,却又没失去对生活的热爱——那些勇者,大多都是这样的人。”

爷爷感慨地看着孙女。

“在我看来,那是与你父亲和哥哥不同的,真正的强大……

“但要做到这点,应该很不容易吧。”

在爷爷温和的注视下,勇者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揉了揉眼睛,不让自己在爷爷面前失态。

勇者深吸口气,重新摆正表情,认真地看向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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