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鸡娘子一手举着油灯,凑近果儿细细观察着果儿左臂残留的线头,终于露出惊讶之色:“竟有如此柔韧锋锐的丝线!”
果儿颔首:“不知娘子可有办法将其取出?”
抱鸡娘子沉吟着,吩咐果儿:“你的左臂还能活动吗?你动一下我看看。”
果儿依言转动着左臂,但每动一下手臂中的酸麻刺痛感都让她的手臂忍不住微微颤抖,没几下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抱鸡娘子观察完毕,伸手按住果儿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又问:“你可曾自己动手拔过?”
果儿点头:“我试过一次,没能成功,我担心拔断丝线,便没再动它。”
抱鸡娘子闻言用手轻轻捏着果儿的手臂,指腹细细贴着果儿的肌肤按压,判断丝线的位置和走向。
“好在你没有多动它。你近日多穿些,天凉了,丝线可能会略微往你的皮肤里缩,若是余下的线头缩进去了,我就不好再找了。”
果儿闻言一怔:“娘子今日不可将丝线拔出吗?”
抱鸡娘子严肃摇头:“这丝线并非在你的皮肤浅表,而是穿透了你的手臂肌肉,拉拽过程中你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缩,很可能让它断裂。我需要先配置一种麻沸散,让你的手臂失去知觉,方可顺利拔出丝线。”
听闻抱鸡娘子可以拔除丝线,果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难免紧张:“不知娘子配药需几日?”
抱鸡娘子挑眉:“你很急?”
果儿叉手行礼:“深夜来访本已失礼,自知不该苛求娘子,只是我五日后确有急事,只求娘子尽快为我拔除丝线,娘子大恩,定结草衔环以报!”
抱鸡娘子被果儿只穿着一件内衫严肃行礼的样子逗笑,扬手将果儿的上襦披在她身上:“行,需要你报恩的时候我会找你的。三日后来寻我罢,这几日注意保暖。”
抱鸡娘子说完,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就开始宽衣解带,躺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果儿一时目瞪口呆,只能无奈一笑,穿好了衣裳,体贴地帮抱鸡娘子吹灭了油灯,才关门离开。
然而当她和随春生回到群贤坊,进了了自己的卧房,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吃了一惊。
床榻上的白叠子被不知为何已经破裂,床上地上全是散落的白叠子,原本雪白的白叠子不仅沾染了尘土,有些还印着脚印,仿佛被人暴力践踏,零落四散。
果儿上前查看,还在墙壁和地面上发现了不少疑似刀砍和鞭打的痕迹,单看那痕迹的深度,便不难猜测出手的二人皆武艺不凡。
难道她出去的时候,自己的卧房里曾有两名高手爆发了激烈的打斗?
然而她与随春生回来时邻里都十分安静,左邻右舍显然不曾被惊动过,说明这两人的打斗一定极为隐秘。
但这两人为何偏偏选了果儿的卧房呢?
他们在此交手是巧合,还是有预谋?
若是巧合,他们为何在此相遇,各自有何图谋?
若他们本不是为了对方而来,是为了本该睡在这里的果儿,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