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竹在族兄感激的目光下,逃离暖棚。
她刚想去找师姐,就看到陈千户骑马从冰凉的溪水上跃来,并制止亲卫跟着。
“小沈姑娘,你姐姐呢?”陈儒没下马,就问她。
沈灵竹仰头道:“在大暖棚那边,你有事?”
陈儒心说,没事儿他也不来,他迟疑片刻招手让她走近,然后俯下马身以极低的声音说:“你大伯被起复了。”
“真的!”沈灵竹顿时喜上眉梢,声音也高上两个度。
陈儒却示意她安静,并道:“但是被人改了就任地,原本就要去鲁地治水,现在却是要到西南去。”
“具体哪里?”沈灵竹想起去年薛家那位表叔,因为处置不当在西南某处引起民变。
到如今不仅去官罢职,还一直汤药不断时醒时昏。
“滇。”陈儒道:“光是赴任,都要好几个月,你们做好准备吧。”
“几品?什么职位?具体地点可知?”看来已经确定下来,陈千户是京城候府族亲,得到消息比汪县令快。
沈灵竹心思电转间,已经在扒拉着给大伯配置多少人去。
陈儒没有说具体地名,因为他不确定还会不会再变,只道:“五品同知,与当地的土司打交道,不简单。
年前,还有位同知在其辖地改土归流之时,被人射了冷箭受伤。
且得时刻盯紧三宣六慰的动向。”
说完,他打转马头:“不必谢,记得给葡萄田施肥翻耕,告辞。”
沈灵竹也不敢大声言谢,目送他离开之后,立刻回院里和大伯母交代一声自己的行踪,然后徒步往大棚那边跑。
倒不是她不想骑个驴,是家里的牲口不是在县城,就是在府城。
好在她的长项就是跑,没用多久时间跑到大棚。
如此这般与师姐一讲,却被问:“你问他文书发出没有?”
“忘了问。”沈灵竹一拍额头。
沈妙竹想了下,道:“我现在去找他,他是往养马场方向吗?”
“是,我找五爷爷给你借头驴。”五爷爷以前在大滶店的大车店当管事,家里养了两头驴一头牛。
沈妙竹点头同意,她走路是没有小竹子快,“你现在会骑马吗?”
沈灵竹一向用毛驴,骡车她都很少用:“不会,你想陈千户的马去县城吗?”
“是,看来只能再借他的人赶马车。”沈妙竹不是磨叽的人,跟三伯说暂时不给县城摘菜。
然后又让沈灵竹速度借驴,自己则回家去准备收拢所有银子。
希望,能在任命发出之前,她们有机会到京城活动活动,改了大伯的就职地。
她在七星观可不止习医,还挑着看过那里的其他藏书,特别是有关地理风俗的。
朝廷分封藩王镇西南,可惜那些王爷们很多受不得苦,不少人拼命更换藩地。
他们之所以这么折腾,委实是那边的环境太过原始,很多的深林沼泽瘴气分分钟夺去人命。
当地部族繁多,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动刀动枪,尽管朝廷一直在试图改土归流,但也仅仅只能做到部分。
如果大伯再年轻个几岁,她倒也支持大伯去那边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