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喊,“看到了!”
“厉不厉害?”
“厉害!”
“威不威风?”
“威风!”
“阿平,给我也戴戴!”
“好阿平,我也想戴!”
陈子均本来正含笑看着他们,忽然远处炸开的那一团炫赤如火、辉煌巨大的金光,让他和孩子们尽皆望了过去。
孩子们瞪大了眼。
“好亮啊!”
“是什么?”
“太阳掉下来了么?”
再一抬头,不对啊,太阳好端端地在天空上挂着呢。
“太阳真火?发生了什么?”
陈子均微微皱眉,朝着那火光的方向释放神念。
没必要时,他的神念至多只笼罩白崖村一带,至于白崖村之外的地方,不会分出太多注意。
……
……
玉阵盘上的光芒渐渐熄灭,太阳真火阵散去。
血尸躺在地上,身体焦黑,一动不动,再不复之前的残虐凶狠。
林清、方云、石珊珊与许曼交换了一圈眼神,都又是感觉狼狈,又是松了口气。
“这家伙,还真难对付!”林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顾修士的仪态。
方云也心有余悸,“居然比传说里的还棘手,好在有惊无险。”
许曼微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血尸,心中还有些不太放心,“它真的死了么?”
“太阳真火加天雷,它要是还能不死,我石珊珊的姓便倒着写!”石珊珊说完,直接大步走到血尸身边,抬起脚,将血尸从俯卧的姿势踢成仰面朝天,笑嘻嘻地道,“师姐你看,这样都没问题,放心吧。”
许曼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少许。
“这血尸也太强了吧,我们四人联手还斗得这么辛苦!”石珊珊又说。
“四人联手?”林清左右乱看,故作茫然,“哪有四人,分明只有三人啊。”
石珊珊先一愣,旋即才明白林清是在暗讽她没起到任何作用,很是生气,却又无法反驳,俏脸发红,暗暗咬牙。
“是这样,”许曼轻咳了声,岔开话题,“我曾读过某本古籍,里面说血尸本为尸魔的雏形,其实力自然比寻常妖鬼都强得多。”
“尸魔?”石珊珊一愣。
“嗯,我爷爷也曾提及,神魔大战中,魔将蚩尤曾施过魔族的一种咒术,使得魔气充溢天地,感染大量人类尸体变为尸魔。“林清补充道,“后来,虽然魔族战败,尸魔也被消灭殆尽,但之后出生的人类,命魂中都含有一丝魔性。”
石珊珊扭头惊讶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命魂中也有一丝魔性?!这怎么可能?!”
“林道友说得没错。”许曼颔首赞同,“传说在神魔大战之前,修士从未受过心魔之扰,但在神魔大战之后,随着修士修为的日益高深,那一丝魔性也会越来越强,久而久之,便会形成心魔。”
这心魔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悄然潜伏在命魂之中,等到修士破境冲关,或是恶念侵袭之时,便有可能突然暴起反噬,若修士无法战胜心魔,轻则境界大跌,重则神魂俱灭。
这也是后来,修士们将神魂修炼放在第一位的最重要原因。
只有将神魂凝练得坚不可摧,道心足够稳固,才能无惧心魔侵扰。
石珊珊愕然,她自然也听说过“心魔”乃是修士们最惧怕的事物,只是对其由来,却还真不清楚。
“原来如此,但不是说尸魔已被消灭殆尽了么,为何又说血尸是尸魔雏形?”
许曼解释道,“神魔大战后,一些邪修钻研魔语,竟研究出了将死人尸体中的魔性激活之法,使得死尸复生。因激活之法不尽相同,所复生的死尸便分为血尸、铁尸、毒尸、玉尸等等几种,而当它们的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魔性逐渐强大,便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尸魔。”
石珊珊恍然。
“光是一个刚出世的血尸,就如此凶残诡异,难怪宗主和长老们总说,我们修士要以除魔为第一要务。”
她又踢了地上的血尸一脚,“师姐,它能收进储物袋么?”
储物袋可收死物,不能收活物,但血尸这种情况没有先例,几人都不清楚。
“我来试试。”
许曼走到血尸身边,刚要用储物袋收取,几乎同一时间,地上的血尸忽地暴起!
吼!
血色身影扑向许曼,五根狰狞利爪直直抓向她的胸口,要将她的心脏生生掏出!
什么?!
这血尸竟还活着!
余下三人全都面色大变,但变故陡生,仓促之下,他们根本来不及救援,就连许曼自己,都直接呆在原地,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眼见下一瞬,许曼就要横死当场!
突然血尸一个哆嗦,仿佛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被激发,前扑的动作如被刀切断一般,强行中断,原地低下身,匍匐在了地上。只是发抖。
这是……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四周忽然弥漫出了无数厚重的浓雾。
啪嗒,啪嗒。
从浓雾之中,渐渐显现出了一道身影。
浓雾笼罩之下,众人看不清这人的身形,只能见到对方的脸上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是这面具,做工拙劣,材质简陋,比起什么法宝来,倒像是……孩童的玩具?
几人正在惊疑不定,面具之下,一个粗哑如砂石摩擦般的男子嗓音,响了起来。
“尸魔的要害,位于眉心……眉心不损,尸魔不灭!”
四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对方的来意和身份,便被他的声音引领,下意识朝着血尸的面部望去。
果然,血尸浑身伤痕累累,但眉心处依旧完好。
那人抬起一只手,指尖凝聚一点青光。
咻!
像一道青色的利箭,瞬间洞穿血尸的眉心。
一股红中带黑的尸气自那被洞穿之处冒出,血尸一声未吭,砰地栽倒。
四人目瞪口呆。
这时,许曼突然发现那鬼面人的身影逐渐在浓雾中散去,她连忙出声:“前辈且慢走,在下五行宗许曼,还没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我非前辈,只是一个恰好途经此地的散修,随手为之,不需感谢,也不用记在心上,更不要随意对外张扬。”
伴着那身影消失,声音亦是不断回荡,渐轻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