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敬在二进院院子里不慌不忙的询问兰杏子，他压根不怕那个陌生人能逃走。

五星食品的1号院的一进院有一半都改为了厕所。

运输队的人一般都是待在2号院的一进院。

吃饭的时间点，人员进出比较多，可能没人管那么多。

听见动静了，乱跑的异常的人就会被拦下来了。

即使运输队的人都不在，大门口还有门卫室的沈万才。

没有辜负李大组长的信任。

大门洞里，听到动静的门卫沈万才顺手抄了根扁担，挡住了平头年轻人的去路。

平头年轻人不得不停下，威吓道：“你TM的，你别找不自在！”

被外人混进去了，沈万才有将功赎罪的心态，恼怒道：“小兔崽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两句话的功夫，保卫室的赵虎也冲到了一进院，“还想跑！”

后面肯定还会有人，没有再放话，平头年轻人打算硬扛扁担朝门外冲。

沈万才也及时移动脚步，扁担始终对着平头年轻人。

被扁担捅中就麻烦了，不仅疼而且还跑不了，平头年轻人有些犯难了。

不过，很快就不用他选择了，冲出来的赵虎身手矫健，起跳踹了一脚平头年轻人的后背。

对付一个踉跄不稳的人容易得很，沈万才抓住机会，用力把扁担往平头年轻人的腹部捅去。

幸亏身上的棉服厚实，不然这一下能要平头年轻人的小半条命。

吃亏就在眼前，平头年轻人果断的认怂，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抱头蹲下，“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

李子敬带着一帮人已经冲出了二门，“现在投降？我告诉你，晚了！揍他！”

沈万才、张龙、赵虎等人向来是以李子敬马首是瞻，李大组长发话了，下手也就重重的。

听着惨叫声，李子敬施施然道：“拖到旁边一点的地方打，不要被大门外面路过的人看到了。”

保卫室的几个人还真是直接用拖过去的办法，把平头年轻人拉到了倒座房的门口接着打。

行动不便的兰杏子也走到了一进院，“李组长，问清楚了吗？”

李子敬示意她小心点脚下，“你别摔着了！我等会再问，先打一顿再说。”

兰杏子的胆子也不大，“别把人打坏了。”

李子敬有把握，“没事，死不了就行。”

听着讨饶的惨叫声，兰杏子心有些不忍，“差不多了就行了。”

打人是很累的，李子敬朝沈万才等人喊道：“你们先暂停休息一下，我问他几句话，他不老实，你们再接着打。”

狼狈不堪的平头年轻人跪地上磕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子敬按此时的常用问话方式问道：“什么名字？什么出身？什么成分？哪个单位？家住哪里！”

面对五连问，平头年轻人回答得很熟练，“我叫李胜利，家庭是中农。”

“我个人是学生的成分，之前被单位开除了，现在没有单位了，家住在城西的钱串胡同。”

保卫室的张龙在旁解说道：“钱串胡同离咱们这不是很远，什刹海再往西过去差不多半里多地。”

李子敬点点头，又问地上的平头年轻人李胜利，“你跑到我们这里来干嘛？”

刚被教训，李胜利坦白道：“我想顺点东西回去。”

李子敬诧异道：“你是说偷东西？”

李胜利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是的，我是来偷东西的。”

兰杏子不可思议道：“现在是吃饭的时间，我们这的人这么多，还都是进进出出的，你还敢进来偷！”

李胜利语出惊人，“就是人多了，我才敢偷。”

李子敬向来不懂就问，“为什么人多了你敢偷？你好好讲，我们就不打你了。”

李胜利详细说道：“昨天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你们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我就找他们打听了一下，他们说是来你们这报到上班的，都是新职工。”

“刚好你们厂没有统一的厂服，只要混在你们的人里面，就没人知道我是不是你们厂的人。”

“这个时间是你们下班吃饭的时间，你们大门这进出的人越多，越方便我浑水摸鱼。”

门房沈万才连忙向李组长解释，“这两天来了100个初中毕业生，生面孔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认不出人来。”

李子敬安抚道：“责任不在你身上。”

他继续审问李胜利，“你这样混进来了，你就能偷到钱了？”

李胜利不敢隐瞒，“不一定是钱，只要是值钱的小件东西，我都拿。”

保卫室的赵虎在旁补充说道：“组长，有专门的这种‘跑灯花’的小偷。”

“趁着傍晚天黑了光线昏暗的时候，大伙一没注意，他们就顺手牵羊的偷了。”

李子敬接着问道：“李胜利，你是‘跑灯花’的惯犯了吧！以前被抓了多少次了？”

还是不敢隐瞒，李胜利老实交代道：“61年我在厂里当学徒，因为偷东西被抓，被少管劳教了1年。”

“今年6月，也因为偷东西被抓，被拘留了10天。再有就是今天这次了。”

李子敬看对方很年轻，“你多大了？”

李胜利有察言观色的能力，马上想到了求情，“20岁了，我也是没工作没钱了才...。”

李子敬打断道：“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我们不为难你，你已经成年了，送你去治安所让他们来处理吧。”

不用继续挨揍，好事一桩，李胜利连忙说道：“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李子敬示意赵虎等人把李胜利押去交道口治安所，又把从1号院围拢过来看热闹的职工轰走。

他跟兰杏子一起慢慢走回二进院。

兰杏子提议道：“咱们的厂服要提上日程了。”

李子敬一直对厂服不是很感冒，对此不是很重视，“我们已经申请了很多白布做围裙和滤布了。”

“夏装两套、冬装两套，一人4套就是2000多套衣服，这么多布料不是那么容易争取到的。”

兰杏子有厂服的执念，认为有厂服才是大工厂、大单位，“夏装现在穿不上，还要大半年时间，咱们可以先置办冬装的嘛。”

“五星羽绒生产的羽绒可以减少了棉花的使用，优先1000套衣服的布料，我觉得这么点要求应该还是挺合理的。”

李子敬想了想说道：“那就下次开会的时候讨论一下。”

厂服，确实也该提上日程了。

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互相都是熟脸，现在的规模已经是500人以上了。

不说罐头、味精业务的发展壮大，五星羽绒的发展壮大就在眼前了，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职工。

发放厂服也算是工厂工人的一项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