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么办？”

达赖把每一只羊都检查过，最后一次铲掉了牛圈里的牛粪，那些湿漉漉的牛粪摊在阳光下，热气袅袅的升到空气中。

达赖默默的做着着一切，一声不吭。

他妻子抱着孩子，一直在他身后追问。

“如果你战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她的脸挂满了焦急，不满和愤怒。

“我不会战死。”

“你为什么不会战死？”

“因为我是阿迪斯。”

“你不是！你是我的达赖！”

她终于崩溃了，不顾怀中害怕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阿迪斯从她怀里接过不知所措的孩子，他的嘴角也朝下撇着，马上也要跟自己的母亲一样，哭出声音来。

“你不要哭了，吓到孩子了，我不会抛弃你们，我只是去乃蛮部告诉他们，我回来了，然后就回来接你们过去。”

“可是，我给我死去的父亲发过誓，永远也不会加入任何一个部落，我们要这样平静的生活在草原上，一直到死的。”

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仍然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阵头痛，在阿迪斯的太阳穴中间蔓延，女人的眼里和那些失望，让他想起了曾经那一幕。

在盐城的市集上，人头攒动的客栈前。

有一个女人，也曾用充满期待又掩藏了那份深深的失望，看着他策马离开。

阿迪斯扔下另一个手中的工具，捂着太阳穴也坐在大哭不止的妻子身边。

他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轻声的安慰：

“你放心吧，我不会死去，我也不会扔下你们，我以生命做担保……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扔下任何人不管。”

说出这句话，他也愣了一下，为什么说这一次，难道还有……

在他宽厚的肩膀里，女人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知道，这样的反抗是没有用的，她也得到了这个男人的承诺，剩下的眼泪，她只好把它抛洒给了这片简陋的土地，毕竟，她为它付出了好几年的青春。

暮色中，所有的东西都被阿迪斯收拾妥当，他骑上自己的坐骑，和毡房门口的妻子孩子告别。

天底下的离别，都是相同的沉重，挽留的话说出来也是无用的，踏上征途的人的心，早已经离开了，而留下的人，也在治愈着那个空出位置，她将在他的征途里，慢慢去接受。

泡泡的妈妈果然是最有品味的女人。

她把跟女儿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家西班牙餐厅，异域风情的装修，配以西班牙籍的男服务员，使一种雄性荷尔蒙充斥着整个餐厅。

“妈，你这刚从非洲回来，就不能试试中餐？”

“你别说，这男人，还是得看外国的，见多了外国男人，这中国男人就没法看了。”泡泡妈打扮的也极其新潮，乍一看，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妈……我爸还在呢，你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