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雪团儿没撑住。”兰花看了看三娘,见她面色不变,心下稍安。随后才轻声问道:“姑娘想将雪团儿放在何处?”说着便不再说话,等着三娘的吩咐。
三娘却是久久不语,仿若未闻般静静地坐着。只是三娘此刻虽是面色如常,心底却轻轻叹了句果然。原来,那日在慈宁堂,周老夫人想要表述的竟是这个意思。可叹,自己当时虽觉出不妙,心神却在瞬间便转到周老夫人抛出的画屏宁渊身上。
直到前日从慈宁堂回来,三娘越想越觉得不对。若是周老夫人无意伤害,那么她何必再说那么一段:“这畜生啊,终归只是个畜生。能陪人逗个趣儿,便已是格外的福气了。”在脑中反复咀嚼一回,三娘终是明白其中之意。
只是想明白的那一瞬间,三娘猛地一拍,随后便是“恶毒老妇”脱口而出。反应如此剧烈,倒把对坐的画屏吓得一哆嗦。却也不是画屏胆小,实在是三娘突然发作,而画屏也是的确未曾见过这般激怒的三娘,是以才有这么一吓。
迅速反应过来,联想到三娘的行程与幽篁里发生的事,画屏轻声问道:“姑娘。可是老夫人做下的?”画屏问得恳切,三娘艰难的点了点头:“雪团儿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
画屏微微一愣,看着三娘,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方才你不在,葛花已经回来说过了,崔大夫已经出手诊治了,还转带了崔大夫的话,叫你不必担心,崔大夫会全力救治的。”说着想到了阿原,画屏继续说道:“阿原也说雪团儿之毒不慎凶险,崔大夫便能治好的。”
三娘没有动作,只在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想当日的经过。兰花见三娘不说话,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便要退出内室,去安置雪团儿的后事。刚刚转身,便听到三娘的声音:“前日晚间,叫你去请工匠房的匠人们做的金丝楠木花鸟故事盒做得如何了?”
听着三娘清冽的声音,兰花微微打了个寒颤,随后便想到那日傍晚时,三娘突然便将兰花叫到了内室,叫她去库房找些楠木来。待兰花寻了木材出来,三娘已经画好了一张关于攒盒的图纸,轻声吩咐道:“兰花姐姐,你叫他们好好做,做快些,只要花鸟故事,外表漆成黑色,也不必添加人物。”
兰花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低声说道:“姑娘此时做那东西做什么?你也不缺攒盒的。”三娘摇了摇头不肯再说,画屏示意兰花离开。看着三娘轻轻一叹,随后才低声问道:“姑娘,雪团儿当真不行了?”
想到那日的情景,三娘看着兰花轻声说道:“那个攒盒是我做给雪团儿的,若是工匠房的人做好了,你便将其取回。雪团儿平日的玩具,一一放进盒里,在竹林深处,为雪团儿择一块地,将攒盒与雪团儿放在一处吧!如此,雪团儿也不至于过于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