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石榴花,岂是这当口能有的?也是误笔。
“苏妈妈还是让下边人仔细对过再呈上来吧。
“这漏洞百出的单子,真是让姐姐看着笑话了。”
陆璎说到末尾,看了眼陆珈。
就她投过来的这个眼神,陆珈就已明白她看出来自己在装,再想想这几日这丫头的表现,分明是有副玲珑心肠,便就冲她笑了笑。
前世害自己替嫁是蒋氏下手干的,也不知道陆璎对这门婚事看法如何?
另一边苏至孝家的在腆着脸陪笑:“是奴婢的错,也没曾好好看看就递上来了。太太恕罪,二位姑娘恕罪!”
待她退了下去,又有库房里的人进来禀事,这次也是腊八节礼的采办。
或许接近年底事情实在繁多,来不及搞事,又或者蒋氏想着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这回她没让陆珈她们俩插话,而是直接交代了下去:
“……老爷今年高升,出手不能寒酸了。尤其是严家,在往年预算上再增多两成。另外,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枝顶好的山参,你包上两枝给严老夫人,前阵子西边送上来几块品相不错的寿山石,也都包好送给严阁老。”
库房的人应下,又问道:“往年给亲家老太太的礼是与严老夫人的礼份例平齐的,今年可还是如此?
“若是的话,库房里顶好的老山参恐怕已挑不出来四枝。”
“分不出两份就先尽着严老夫人,”蒋氏不假思索地道,“我母亲那边不送或少送都不打紧。”
听到这里,旁听的陆珈看了蒋氏一眼。
十分难得的老山参,宁可拿来孝敬严家的老婆子,也舍不得给自己的亲娘?
蒋氏自己都是当朝一品夫人了,至于还要对严家这么处处恭谨吗?
再说到魏氏,家宴那晚,陆珈亲眼看到身为蒋氏亲娘的魏氏处处还要看蒋氏的脸色行事。
当时陆珈就觉得,蒋氏对自己亲娘的态度并不是一个女儿对母亲该有的态度。
蒋氏亲爹死后,多亏了魏氏辛苦将他拉扯大,而且蒋家各房听说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欺负魏氏没有生儿子,当年对蒋氏母女也是各种排挤。
按说蒋氏吃过这些苦,对辛苦养大了自己的寡母理应更尊重才是,蒋氏却反其道而行之,对魏氏不但没有尊重,似乎还能随时将之拿捏,关键是魏氏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对蒋氏也是唯唯诺诺,这是为什么呢?
“……监管花木之事就交给大姑娘。腊八送礼之事,交给二姑娘。”陆珈思附的当口,蒋氏已经交代完了,正端起了茶,“二位姑娘初次协理事务,你们这些人当多加提醒,不得有误。”
下人们齐声称是。陆璎也准备起身领命。
陆珈却道:“不如我跟妹妹换换吧,妹妹从小娇养,受不得这些折腾,还是督办花木之事好了。
“到底我生的粗糙,跑腿送礼的事儿我来。”
蒋氏凝眉:“给各府的礼事关陆家的体面,你人都不见得认得,岂能办妥?”
“这有什么难的?”陆珈笑着看了一眼下人们,“母亲不是已经交代他们协助了吗?
“就是他们办不得,我还可以去找杨叔木婶帮忙。”
说到这里她一伸手,迅速把礼单夺过来,然后率先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