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3章 一刀毙命(2 / 2)李清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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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来自春州,听闻春州今年受了灾,把去年的种子吃了不少,他们部落的种子和粮食不够,才来卖羊。”

“可真够晚的,这都四月了,能种什么?”种彦崖问。

李浔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又不是神仙,无法事事全能,不清楚种地的事。

等衣裳烧完,李浔推开灶房的门,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只靠门口的灯炷照亮。

距离他杀人,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使团的人差不多该知道陈赟的死讯了。李浔淡淡想。

等陈赟的死被其他的事情压过,也就不会有人追究一个鸿胪寺小官的死去,还是在花楼里寻欢作乐时被旁人杀死这样的丑事。

……

……

花楼里。

灯火明亮,童贯面如寒霜。

用刀子挑开那人头泡在水里湿淋淋的头发,露出一张泡的轻微发肿泛白的脸,认出死者的身份。

旁边林奇水也认出身份,皱着眉用汉语说:“太尉,确实是鸿胪寺主簿陈赟。”

童贯不发一言,把湿淋淋的人头放在桌上。

一颗狰狞,肿胀,被泡的泛白,露出恐惧神情的脑袋,还是他们熟悉的人,在场的人都纷纷避开视线,不与那双死人的眼睛对视。

倪永年掩着嘴,脖颈滚动,忍着在辽人面前没吐出来。

童贯用帕子擦了擦手,看向辽朝的官差。

辽国夷离毕相当于宋国的刑部。陈赟的死被报告到大同驿,童贯知道死了他们使团的人,亲自前往花楼。

左知夷离毕事也亲自前来,站在一旁,面对童贯这位名声赫赫的将军宦官,语气颇为恭敬,说的是辽语:“确实是宋国的官员。”

他转头,看向花楼的东家,威严问:“怎么回事?”

东家和管事在这些大官面前,切切发抖,跪在地上,如是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酉时的时候来了许多汉子,一个个生得好壮实,听到要进来入座需要二十贯钱,忽然就恼了,开始在店里打砸,吓住了不少客官和娘子……小人诚心开店做买卖,也不知如何就犯了这几位的眼,还请官人老爷们开眼。”

左知夷离毕事问:“那些人生的什么模样?”

东家看了一眼管事,见到人吓得不说话。

他哆哆嗦嗦地自己回答:

“那些汉子瞧着能有六七尺高,最高的一个说不定能有八尺,剃着头发,穿着短衣和筒靴,瞧着凶神恶煞的。他们把店里打砸一通,劫掠了钱财就跑出去了,人也没捉见一个,还伤了几个我们花楼的人,都是如花似玉的娘子……”

左知夷离毕事神色沉稳,赫赫有名的童贯就在眼前,刚才那宋官还称呼对方太尉,一听就是又升官了。

听完了东家和管事颠三倒四的形容。他在花楼里环顾一圈。

看着这些被打砸的东西,到处都是碎裂的瓷器,破裂的木头,砸得粉碎的宝瓶餐盘,还有许多散乱的衣物、纱帘,囫囵在一处,一看就知道那些人闹事有多凶。

他打量了半晌,走到一小榻旁边,捡起地上的一个毡帽。

“这个可是那些部族人的衣物?”

东家瞧那比别人大了两圈的毡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那汉子的脑袋比旁人大一些。”

又说:“有个汉子好似是被叫做……没,没,没什么的……他们念了好几句卖羊,从前应该是卖过羊。”

东家说到一半,忽然有些记不清那最壮硕汉子的名字,干脆略过,搜肠刮肚想着有用的地方,连这些人提到卖羊都说出去了,洗脱自己的冤屈,让那帮草莽凶手赔钱。

左知夷离毕事听了,看向童贯,行了一礼。

他道:“这是部落里的人,并非是契丹人,恐怕要请北、南大王院的人来认认脸。”

宋人的官员死在了他们北地契丹,还是死在不堪入目的花楼,被一刀割掉脑袋,动手的还是其他部落的人,就算他是夷离毕的官员,也不敢轻举妄动。

左知夷离毕方才粗粗一听东家和管事颠三倒四的形容,又看到这特别的毡帽,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念头,大概晓得这些人是哪个部族。

北、南大王院是处理部族事务的地方,他们部族的人,就交由部族自己来处置。

倪永年忍不住去看那桌上狰狞的人头,想起自己也跟着陈赟去过这花楼,心里一阵胆寒,庆幸自己后面不喜小脚就没再多去,逃过一劫。

他心里一阵后怕,用辽语提起说:“好端端的,这些部族人杀我们的官做什么?”

左知夷离毕事道:“此处花楼听着是江南居,这东家说,许多汉人喜欢来此地消遣,这位宋臣并未穿着官服,只凭一身汉衣,旁人应当不知他身份,只当是来消遣的客人。”

身后,一个辽国的小吏暗中踹了东家一脚。

东家缩在地上,咽了咽口水,提起说:“这些人是奔着花娘来的,当时这位客官身边就一个花娘,一连点了好些日,许是激起了这些草莽汉子的凶性,当场就把人杀了。”

“杀了人,你们竟然没有觉察?”倪永年捂着心口,忍不住说。

“当时乱得很,这些人一通打砸,哪顾得这个,这些贼人动手干脆利落,到处都是娘子哭诉,他们劫了那么多钱,打砸店里的东西,小人,小人……当时心疼还来不及,没注意这个。”东家伏在地上说。

左知夷离毕事忍不住瞧了这些宋人中最大的大官一眼。

童贯听他们说话,瞧不出情绪。

随手拎起那滴答淌水的脑袋,看向溪水中不断漂浮沉沦的绛色莲花,人头就是从这里捞上来的,当时陈赟的尸体倒在一个小榻下面,洒扫收拾的人还当成是这人吓得躲在床底下。

童贯瞧那脖颈的伤口。

被泡在水里一个时辰,已经不再流血了,滴答淌着水。伤口十分平滑,是从骨头连接处割开的,没有过多砍砸的痕迹。

“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倪永年死死捂着心口,看着副使童太尉,把自己一起闝的朋友脑袋放在掌中把玩,乍一看就像人活过来一样,对他心里十分刺激。

“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能这样利落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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