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茂环视了一眼，微微一笑，也不含糊，简明扼要地将关于杨柄被杀一案的破案经过给在场的说了一遍。

其实大部分案子，在未破之前，都感觉扑朔迷离，无从下手。

可一旦案子破了，再反过来讲述，就会觉得也就那样。

甚至觉得之所以能破案，纯属运气使然。

杨柄被杀案也一样，在那两位坪山区刑大民警听来，高茂只是巧合发现了王笑笑现任丈夫可疑，然后展开调查，这才破了案。

谁上都可以。

甚至就连乔鹏，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感受。

但与高茂共同办过案子的孙绍军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别听高茂话说得云淡风轻，那什么“可疑”就真的那么明显？谁去了都能看出来？

真要是这样，以前杨柄被杀案又岂会被误判为交通事故，且持续了整整五年！

只能说，小高的这份观察力，确实越来越非人了。

“小高，还得是你！”孙绍军笑笑，“这件案子，你快看看，我现在是真没招了。”

高茂对朱芳被杀一案记得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他记下的是沈文峰陈述的经过。

朱芳被杀一案，发生在六年前，被沈文峰伪装成了高坠死亡，是从公寓阳台上掉落下去的。

根据沈文峰的交代，他通过观察，朱芳每天下班后喜欢在阳台看书。

但阳台上有一盏灯接触不良，一旦熄灭，她就会端一把凳子过来，然后站凳子上拨弄几下，把灯弄亮。

沈文峰曾偷偷潜入朱芳家中，在那灯上做了手脚，在朱芳再去拨弄那灯罩的时候，触电跌落，直接就从阳台上掉落了下去。

虽说在阳台上栽倒只有一定的几率翻出阳台，但这本身也在沈文峰算计之中——掉下去，那更说明这是一个意外；没掉下去，对方也不会怀疑什么，电器漏电不是很正常吗？

结果只能说朱芳确实太倒霉，让沈文峰一次性成功了。

而后续警方介入调查，也恰好按照沈文峰的思路走的，最终认定为意外高坠死亡。

当然，站在栾城县局的角度，朱芳是怎么死的其实已经不需要多做调查，沈文峰都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

只要这边警方当年调查的结果与沈文峰陈述的相吻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现在摆在办案人员面前的难题与之前高茂调查杨柄被杀案一样，需要找到这个隐藏的雇主。

与其他两起案件被害人相比，朱芳的身份则要普通得多，她不是亿万富翁的女儿，也不是资产上亿的老板。

她只是一个打工人，连婚都没结。

类似于路雪宁那种争夺家产的动机不可能存在，而类似于刘家豪那种为争夺配偶而杀人的可能性同样也没有。

雇凶杀人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实力的，更何况还是这种不引起别人怀疑的杀人方式，技术活儿，要价肯定不一样。

以朱芳的身份，正常来说与这类人不会产生交集，就算偶有接触，也不至于让对方狠下心肠去雇凶杀人。

灰姑娘的故事之所以是童话故事，是因为这种事情大概率只会发生在童话里。

高茂认真地查看起孙绍军几人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由于之前朱芳的死本身不具备任何疑点。

单独一人在家、电器出了故障进行不规范操作、巧合从高楼层坠下。

这种种迹象之下，警方都不需要去调查朱芳的社会关系或者恩怨情仇，直接就能认定意外坠亡。

这也造成了现在回过头来再去调查，没有太多可供参考的资料，一切相当于重新开始。

六年前的命案，现在要重新开始调查，难度可想而知。

这与突然从河里捞起一具带有身份证的尸体，可以确定是他杀，现在要去调查谁是凶手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