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今歌告知他道主传承现世的当天晚上,秀湖此人不顾狂风暴雨与夜色的阻扰,决意连夜离开神都,这件事让他十分在意。
巡天司或许不知道秀湖与天命教有联系,但他却是知道的。
天命教不惜让秀湖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让巡天司盯上,仍旧要使老人踏上返回南齐的道路,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要借助秀湖在南齐的崇高名望和影响力,去争夺那份道主留下的传承。
以此作为推论,事实便已昭然而现。
道主留在云梦古泽中的那份传承,其中定有一件在天命教看来极其重要的东西。
唯有如此,这才值得天命教不惜让秀湖的身份遭到暴露的风险。
然而顾濯对那份传承毫无印象可言。
是的,这才是促成他此行的最重要原因。
……
……
“你朋友很多?”
“很少。”
“但你还是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自己的朋友?”
“嗯。”
余笙也不再问。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对话,就像他早已习惯她的性情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越发习惯对方的存在,相处至今再未有过争吵。
顾濯聆听天地之声,在屋檐下沉默良久后,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余笙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顾濯安静片刻,说道:“要不你还是随便找个地方等我?”
余笙闻言,不挑眉生气或愤怒,微笑说道:“我是你的谁?”
顾濯不说话了。
他很确定,这五个字就是警告的意思。
如果他接下来付诸于口的是师侄二字,那她想必是要为之不悦了。
寻常人生气他可以不在意,但余笙终究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我们要去青楼。”
顾濯顿了顿,解释道:“因为我那位朋友似乎在青楼里,从昨天到现在仍未离开。”
余笙说道:“你是觉得我很不方便?”
顾濯心想何止是不方便,看了一眼她的胸口,说道:“你太明显了,旁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不是来做生意的。”
余笙看着他,似是好奇问道:“所以你是去照顾那家青楼生意的吗?”
顾濯沉默片刻,摇头说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简单的尊重。”
“为了给予青楼的尊重,便让我独自等待,是否不太尊重我了?”
“有理。”
“那现在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对话就此结束。
两人行走在静美秋日之下,闻着阳州城中渐起的桂花香味,沿途穿过不知几条街道,直至城中一处风景颇为美丽的湖水前。
湖畔立着十余幢约莫在四五层高的楼宇,此时天光未老,楼内一片寂静,唯有门前灯笼还残存着昨夜的香味。
“就是这里?”余笙问道。
顾濯嗯了一声。
紧接着,他行至某间青楼门前,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