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02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我亦是行人(2 / 2)抽象派作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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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就说吧!

以许兄的名头,这秦淮河的女子还有谁拿不下?

这苏先生啊,分明是对你有意!”

“真的吗?”

许观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忽然又有些不自信起来。

孔越对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颇为不齿,嗤笑一声:

“不中意你,难道中意我?”

许观仔细一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暗自嘀咕,

也是

清风茶馆的二楼,比一楼更显幽静。

靠窗的位置挡着一层暗纹纱帘,夜风从缝隙钻进来,带着秦淮河的潮气,卷得纱帘轻轻晃动。

沈正心的手按在苏晚的纤细腰上,她身上的锦缎衣料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单薄的背上。

他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呼吸粗重,目光透过纱帘缝隙,落在一楼正襟危坐的众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你看看他们这么多人对你痴心一片.”

苏晚的脸颊泛红,指尖紧紧攥着窗沿的青铜雕,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东家.楼下有人”

“怕什么?”

沈正心嗤笑一声,手上力道又重了些,

“这窗缝这么窄,他们只看得见你的清高,看不见你现在的模样。”

他俯身在苏晚耳边,热气喷在她的耳后,语气里满是掌控的快意:

“老子就喜欢这样,把别人的梦中情人压在身下,

看着他像傻子似的围着你转。

等会儿下去,好好办事,

问问他连中六元,背后是谁在给他铺路,

再问问他在醉仙楼说的那些话,是谁教他说的。

别露破绽,他现在对你心软,正好趁这个时候,把他的底都掏出来。”

苏晚闭了闭眼,轻轻点头:

“奴家记下了。”

过了一会儿,沈正心停下动作,等了一会,才满意地抽身离开:

“去换身衣裳,别让人看出端倪,记住,你是苏杭来的大家闺秀。”

“是”

苏晚起身时,腰肢还带着几分酸软。

她从屏风后取出一件素白襦裙,颜色比之前的月白更淡,领口绣着几缕银线,衬得她脸色愈发清冷。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

将耳后散乱的碎发别好,又用冷水沾了沾眼角,

压下那抹未散的潮红,才提着裙摆,轻手轻脚走下楼去。

此时一楼的茶会刚要开始,许观正坐立难安。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楼梯口,

直到看见那抹白色身影出现,才猛地坐直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晚走过大堂时,脚步依旧轻得像踩在云里。

路过许观桌前时,眼角的余光轻轻扫了他一眼,

眼神里没了方才在二楼的迷离,只剩淡淡的疏离,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让许观心头一阵悸动。

许观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手掌无意识地攥紧茶杯,连孔越在旁边说什么都没听见。

孔越见他魂不守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撞了撞他的胳膊:

“看呆了?等会儿她上台,你再好好看。”

许观脸颊泛红,却没反驳,只悄悄抬眼,看着苏晚走进戏台后。

不多时,琴音响起,还是那首初见时的《平沙落雁,

只是今夜的调子比往日更淡,像蒙了一层薄霜,透着几分离别的哀愁。

许观听得入神,总觉得苏晚的琴音里藏着心事,

像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

茶会比往日短些。

苏晚只弹了两首琴曲,对了两句诗,便以身子不适为由退下。

许观连忙起身,刚想开口叫住她,

就见苏晚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又藏着几分暗示,随后才跟着伙计往后院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孔越推了他一把,

“人都给你递话了,还不去?”

许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连跟孔越打招呼都忘了。

后院的雅间还是上次那间。

竹帘半卷,秦淮河的灯影碎在河面,飘进雅间里,落在苏晚的白裙上。

她已倒好两杯桂酒,

见许观进来,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起身行了一礼:

“许公子。”

“苏先.苏姑娘。”

许观的心跳又快了几分,找了个位置坐下,

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洁白无瑕,让他的心莫名一揪。

苏晚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比往日更柔:

“公子今日来,是为晚生要离京的事?”

许观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掌柜地说,姑娘是要回乡祭拜令堂?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就走。”

苏晚的眼神暗了暗,指尖轻轻划过杯沿,

“晚生自小没了父亲,只剩母亲一人,

如今她也不在了.

京城虽大,却没什么可牵挂的,倒不如回苏杭,守着老宅过些清静日子。”

话里的离别之意,像针一样扎在许观心上。

他想起自己身为状元却被陛下刻意疏远的委屈,想起同窗们的风光,

再看眼前的苏晚,只觉得两人都是天涯沦落人。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姑娘不必这般灰心,以姑娘的才情,留在京城,总会遇到懂你的人。”

苏晚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晚生不过是个落难女子,能遇到公子这般愿意听我弹琴、与我对诗的人,已是万幸。

只是公子是状元郎,日后前途无量,

晚生不过是茶馆里的坐馆先生,与公子终究是云泥之别。”

许观急了,连忙道:

“苏姑娘怎可妄自菲薄?

在我看来,姑娘才情无双!

我在翰林院,日日对着那些旧志文书,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散衙后能与姑娘吟诗作对,我这日子不知要多无趣。”

苏晚见他语气急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又给他满上酒:

“公子连中六元,古今第一人,若是没有贵人相助,怎会一路顺遂?

上次公子还说,明道书院的山长何大学士是您的老师,您可以请他帮帮忙。”

提到这个,许观的情绪更低落了。

他端着酒杯,手指微微颤抖:

“不瞒姑娘,老师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我几次想去拜见,都被拒之门外了。”

苏晚故作惊讶:

“怎会如此?”

“我琢磨着,现在京城乱,

老师和刘公是在保护我,让我在无人问津的地方躲过这次风波,不被牵连进去。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苏晚点了点头,反而问道:

“许公子,您说的刘公,又是哪位大人?”

“是坦坦翁,他与老师是好友,科举前还常指点我功课。

可自从我入了翰林院,他却像不认识我似的,

我也是从这一点猜到他们是在保护我,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

苏晚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帮许观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二人四目相对,她温婉一笑:

“放心吧许公子,我马上就要离京了,不会跟外人透露的。”

她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许观的杯子:

“明日晚生就要走了,愿公子日后能飞黄腾达,

等公子的名声传到苏杭时,小女子也会为您开心。”

许观看着她眼底的情意,只觉得心头一热,连酒意都醒了几分。

他想说些什么,比如让她留下,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只能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轻声道:

“苏姑娘我会记得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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