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古怪的皇帝 古怪的太子(2 / 2)抽象派作者
“锦衣卫于泸州擒获靖宁侯叶升,遂携归。”
“靖宁侯抓到了?”
陆云逸发出一声惊呼,眼中满是错愕,
他震惊的不是叶升被抓,而是宫中动作竟如此之快。
周骥之事,他绝不相信是碰巧,
必然是有意安排后“恰巧”被查获,
而靖宁侯被抓,更是行动迅速,
或许在得知消息的当日,锦衣卫的人就已经出发了。
至于杜萍萍为何不知情,
陆云逸心中已有猜测,应当是答儿麻刻意隐瞒。
“殿下,既然犯上作乱之人已落网,臣便放心了。”
朱标笑了笑,指了指他的胸口:
“你的伤怎么样了?”
陆云逸眨了眨眼,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伤在身,
意识到这一点时,胸口竟传来一阵皮肉拉扯的刺痛:
“回禀殿下,臣无碍,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
“别逞强,孤也是在昏迷后才恍然明白,
纵使心中有万千抱负,也得先活着。
你如今年轻,莫要把这些伤势不当回事,务必慎之又慎。
恰巧最近弹劾你的奏折不少,
这两日你就先在家中歇息,
本宫会派太医院的人去府中为你诊治。”
太子朱标声音平静,言语间却带着一丝深意,听得陆云逸眉头发紧:
“殿下,局势.这般紧张吗?”
陆云逸脸色凝重,暗害太子的靖宁侯已被抓,
江夏侯又被握了罪证,明明是一片大好局面,
为何还要让他待在家中避嫌?
太子朱标脸色微沉,眼中露出些许忧郁与无奈,叹息一声:
“兵部主事齐德上书奏请父皇,
直言要暂停兵部对燧发枪等一系列军械的投入,
严震直及工部一些官员,也提出了同样的想法,只是二人理由不同。
齐德给出的理由是,如今天下太平,
再费大量钱财钻研这等威力极强的军械,有些得不偿失。
严震直他们则认为,这类工坊投入太大,
已占到工部对工坊划拨银两的三成,
且像是个无底洞,能见到成效的没几个。
这两种说法,还得到了不少朝臣的赞同。”
说到这儿,太子朱标撇了撇嘴,嗤笑一声:
“依孤看,他们是被燧发枪的威力吓到了,
听说如今他们出门都带着护卫、穿着软甲,到了宫中才敢脱下。”
陆云逸听闻,眉头紧紧皱起,他实在想不通兵部与工部的想法。
先进军械不在太平之时钻研,
难道要等到兵荒马乱之际才匆匆赶工?
那怎么来得及?
而且此事已持续两年,
虽投入银钱不少,却也确实有了成效,怎能因噎废食?
难道这两个衙门是在以此事要挟?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殿下,即便当年故元乱世,朝廷税赋十不存一,
也仍在军械火器上投入大笔银钱,改良了不少火炮火铳。
如今我大明正值太平盛世,国库充裕,
怎可暂停军械研发?
若是兵部与工部觉得经费不足,
市易司可调拨部分钱财作为支撑,
甚至,可将这些工坊划拨给五军都督府,
由都督府全力钻研,再苦再累,也不能停下军械研发的脚步。
咱们大明的军械,必须走在域外之敌前面,遥遥领先方能换得长久安宁。”
朱标点了点头:
“你说的这些,孤都知道,朝臣们也清楚。
但如今天下虽太平,朝堂上却吵得不可开交,
宫中也不能寸步不让,所以这事还得再争论些时日。”
陆云逸端着茶杯,怔怔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此刻,那种怪异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今日陛下与太子给他的感觉都如此反常?
不该高兴时高兴,对军械这等大事却要退让。
这让陆云逸不禁怀疑,
难道逆党案中还有更重要的人参与,
能让宫中都为之忌惮?
可韩国公已死,天下间能让宫中忌惮的,
也就只剩宋国公与颍国公了,还能有谁?
陆云逸想了许久,也没能想明白其中关键。
这时,太子朱标笑着开口:
“这段日子你先在家中休养,等风波过去,会有圣旨送到你府中。
关于你的官职安排,翰林院与六部还得争论一阵,急不得。”
“官职?”陆云逸有些茫然:
“敢问殿下,臣.还要兼任其他差事吗?
并非臣推诿,只是市易司的差事已然繁杂,臣暂时无法脱身。”
朱标忽然笑了:
“你放心,不会给你安排太过劳累的实职,
你在京城依旧任市易司司正,回了北方,也还是北平都指挥使。”
听到这话,陆云逸才松了口气。
作为朝廷官员,守住自己的地界最为重要,
军武之人就该在军伍中做事,
他如今一脚踏入商署地界,已是越界,早已引得不少人不满。
若是再踏入文臣地界,到头来恐怕会死得不明不白。
上一个横跨文武、位居高位的,还是曹国公李文忠,既任大都督,又兼国子监祭酒,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那臣就先回府休养。”
朱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好好养病、多加休息,臣先告退。”
“去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陆云逸离开后,太子朱标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直到殿门彻底紧闭,
他才如泄了气一般靠在椅背上,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一下子冒出冷汗
一旁的大太监见状,火急火燎地快步上前,
一把扶住朱标的胳膊,又将一大杯温水递了过去,面露急切:
“殿下,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传太医?”
朱标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可即便如此,仍觉得口渴难耐,嘴唇发干,喉咙像被刀片刮过一般疼痛。
方才的轻松与淡然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神疲惫不堪。
他将脑袋靠在椅背上,轻轻摇了摇头:
“本宫无事,不必声张。”
“那奴婢扶您去内殿歇息?”
朱标再次摇头,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表情瞬间狰狞,
只觉得脑海中像是有两根筋拧在了一起,稍一动弹就相互拉扯,疼得钻心。
“帮孤按按头,有些痛。”
大太监只觉得嘴唇发干,快步绕到座椅后方,轻轻为太子按揉头部。
他心里清楚,像太子与陛下这等心性坚韧之人,
若非疼到实在受不住,绝不会轻易开口示弱。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连按揉的力道都有些控制不住:
“殿下,还是传太医来吧,扎几针,能好受些。”
朱标微微闭着眼睛,声音虚弱而疲惫:
“院判说了,强行提振精神的法子不可久用,用多了脑子会糊涂,
孤是大明太子,不能糊涂。”
“殿下,可您这是病啊”
“好了,再倒碗水来。”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