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政安民,从不是简单的事情。
并非攻灭敌国,迁徙流民,屯垦安家就完事了。
要从制度、文化、精神、物质各方面,让汉民保持对大汉的向心力。
保持汉民对周边夷狄的优越感,确保迁徙来的汉民逐步同化夷狄之民。
而不是像凉州、南中四郡那样,迁徙过去的汉民,反而被当地土人同化。
各处山城已建设了近半,冬季虽无法开工,却可以进山伐木、采石。
等到开春就能够筹建功德祠、道观、学堂、官署等一系列公共建筑。
其实刘昕更想在城中供奉三皇五帝,建设文庙、武庙。
不过那是皇帝才有的权力,刘昕现在不敢僭越,暂且搁置这一项。
如今只以功德祠名义,供奉历朝历代圣贤,祭奠大汉立朝以来的有为之人,还有随刘备开拓辽东时牺牲将士的灵位。
精神方面的举措很多。
还容许改名太清道的大祭酒张芮、褚燕建设少量道观。
对宗教的具体管理条例,还得慢慢雕琢,不能彻底禁绝,也不能没有。
至于建设的学堂,需要承担的责任就更多了。
除了教导幼童、少年读书,还要传授剑术、箭法、骑马、御车。
此外学堂的祭酒、先生,还负责引导本地百姓各种儒家礼仪制度。
婚丧嫁娶的一些礼仪,少不了他们的指导,很受流民们的欢迎。
后世许多年轻人一提起儒家就痛恨不已,以为中国落后就是孔夫子、孟夫子的罪责。
可是两千年后的锅,不能让两千年以前的人来背吧?
前面儒家也让中华强盛了一千八百年,为何却又绝口不提了呢?
其实这些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孔孟之道,什么又是腐儒。
基于塞外之地激烈的生存竞争。
讲究斯文温婉的士人并不适应新拓之地的环境。
于是刘昕、刘备经过商讨,干脆高举复古尊孔的旗号。
要求学堂之中的学生必须掌握阵战之术、骑马射箭、驾驭战车,还要懂一定军事管理,简直是儒家原教旨主义者。
当年孔夫子游历各国,上至孔子下至学生,几乎就是一个古典主义军官团。
玄菟郡上至郡守刘安,下至士民百姓,都对刘备、刘昕一系列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批评刘备做的不对:你这真是有辱斯文!
就问你‘孔子之劲,力举国门之关’是不是真的?
身为鲁国第一勇士叔梁纥的幼子,就问你孔夫子是不是武艺高超?
以孔夫子为标准来培养大汉儒生,就问你哪里有问题?
哪怕到洛阳跟大儒辩经,刘备、刘昕也不会心生半点畏惧。
更何况如今整个玄菟郡人口二十万,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刘备招募来的流民、部曲,连郡守都甘愿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玄菟郡士民没有人嘲笑郡守胆小。
他们也是多年来第一次可以安安心心睡个安稳觉。
不用再担心高句丽人、扶余人、鲜卑人又突然杀过来了。
对于筹建学堂的重视程度,刘备、刘昕甚至超过了在涿郡的时候。
原本在开原山城、昌图山城、高显县城筹建学堂的管宁、邴原、国渊被刘备、刘昕隆重请了出来。
管宁三人详细了解到刘备、刘昕对学堂的规划定位之后,也不由觉得头皮发麻,责任实在重大。
于是他们又纷纷写信给青州的朋友,招来了华歆、王脩、孙乾、王烈等许多青州士人。
而刘备、刘昕也写信给涿郡、洛阳的同窗,招来高诱、李匡、孟辉、郤亮等数十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