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
刘备跟随卢植、刘宽读书,当然明白此言。
当初洛阳求学路上,从弟刘昕也反复强调过人设与舆论。
上谷、代郡抗击鲜卑,一分战绩十分宣传,更让他明白宣传的重要。
这些都是所谓的名,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
于是刘备首先紧急传书玄菟郡守,重点突出此战的丰硕战果。
其后又紧急传书洛阳朝廷;传书大将军幕府;传书老师卢植、刘宽。
连亲爱的族亲兄长,大汉皇帝陛下刘宏,也有一份情真意切的书信送去。
通知玄菟郡守,好歹是上官,需要对方核验军功真实度,分他一份功劳即可。
传书洛阳朝廷、大将军幕府,是汇报此战的前后因由,重点突出扶余人猖狂南征一事。
传书给两位老师,那就是让老师们心中有数,确保自己的功劳稳稳当当,也是给两位老师长脸。
最后传书给刘宏,就是继续稳固双方的私人情谊,告诉刘宏自己还是那个可靠的小老弟。
玄菟郡守接到捷报格外震惊,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他亲自带人赶来高显县核验军功,几乎被数不清的扶余人首级吓晕。
很快玄菟郡守又惊又喜的发现,斩首数万这种大捷根本不算最大的功劳。
县令刘备居然带着一群乌丸人、一群汉人流民,把扶余国给灭国了。
最终玄菟郡守没敢去扶余城一趟,但是他彻彻底底的相信刘备夺取了扶余城。
很快,玄菟郡守也向洛阳朝廷紧急传书,详细汇报了此战的因由、战果,对刘备万分推崇。
对于攻灭扶余国的战功,刘备并不准备隐瞒。
更不会在乎朝廷会不会另外派遣官员接手这片新的占领地。
只要他收拢安置部曲的几座山城在手,任凭这片土地如何划分郡县,如何更换官员,都无法抹除楼桑刘氏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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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光华殿内。
随着夏天过去,刘宏又回到这里。
刘宏轻抚着六岁长子刘辩的脑袋不停的大笑。
“父皇,自从你收到这封奏报之后,我就看你一直在笑!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真的很好笑呀!”
刘宏笑眯眯的看着粉嫩嫩的长子,捏了捏刘辩的小脸,轻声问道,
“辩儿,为父考一考你,你可知道大汉军功以何为重?”
刘辩小脸认真思考片刻,脆生生道,
“父皇,我闻前汉初立时,丞相萧何身居三辅之地,使得太祖高皇帝足兵足粮,故而被评为军功第一。
然则前汉武帝以来,大汉军功以灭国为上,以灭敌次之,以破敌再次之,敌国则又按强弱军功各有不同。”
“嗯,不错,不错!”
听着年仅六岁长子的回答条理清晰,刘宏满意的不断点头道,
“当今朝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为父本欲提拔你舅舅为大将军,平衡朝堂之间各方力量。
没想到你舅舅也是一个愚钝之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偏偏和一群清流士人搅合在一起。
今日传来捷报这位刘备刘玄德,乃是你父亲我拔擢任用的汉室宗亲,乃是你的宗亲叔父。
一身文名天下传,一身武功惊四夷,射杀和连,气死檀石槐,如今又灭国扶余,堪称当今的卫霍在世啊。”
“父皇,阿娘说舅舅才是大英雄大豪杰,让我以后多多跟舅舅亲近,多听舅舅的话!”
刘辩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睛,不由的迟疑道,
“现在父皇又说这位宗亲叔父刘玄德是大英雄,那么究竟是舅舅厉害,还是我这位族叔厉害呢?”
听到刘辩的疑惑,刘宏一时间也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