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乌丸部众都要登记造册,大小上百个部族,足有三万多人。
此外还有马、牛、驴、骡、羊大小牲畜四十多万头,都必须记录仔细。
通过人口、牲畜的比例,刘备、刘昕、简雍就越发明白,乌丸部众为何会争相归附。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维持生存,必须保证一个人二十头大小牲畜,低于这个数量就会出现饥荒和死亡。
很显然,塞外乌丸各部相互劫掠,势单力薄的小部族被劫掠最严重,甚至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生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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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丘力居王庭。
宽敞精美的羊毛毡大帐之中。
丘力居愤怒的摔出去一盏最喜爱的金樽。
“什么?蹋顿竟被楼桑刘备斩首?”
丘力居又惊又怒,看完刘备斥责的书信,更是怒火填胸,
“好,好,好一个楼桑刘备,好一个大汉的陆城亭侯,竟如此嚣张跋扈!”
大帐外面,张桂听到丘力居的怒吼声,脸上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一闪而逝。
随后他整理衣衫,脸上挂满悲痛之色,才走进大帐对丘力居道:
“大王,听说蹋顿前去白檀问责刘备,竟被那楼桑刘备斩首,还写信训斥大王,以灭族相恐吓?”
丘力居眼神冰冷,充满杀意的恼恨道:
“没错,我乃乌丸大单于,连大汉朝廷都时时安抚,没想到一介小儿竟敢如此轻慢于我!”
张桂偷偷观察丘力居的神色,又继续神色痛恨道:
“大王,刘备如此嚣张,不过自恃楼桑刘氏为凭,现在其身在塞外之地,身边仅有五千余私军部曲。
不如大王趁势聚合麾下数千精骑,沿途设伏强袭,杀刘备为蹋顿报仇?”
丘力居神色间似乎有些意动,但很快又摇头道:
“不妥,楼桑刘氏私军甲坚兵利,据逃回来的部众禀报,刘氏私军手持皆为百炼镔铁刀剑。
我们手里的刀剑与其对釿,往往刘氏私军兵刃依旧锋利,反而是我们的刀剑会被斩断。
以三千精骑强袭两千汉骑,反而是瞬间就落入下风,刘氏私军武德充沛,轻易动不得。”
张桂见丘力居对刘备心生忌惮,不甘心的继续蛊惑道:
“大王若是忌惮刘氏私军强悍,不如征调上谷难楼、右北平骨进、王同、辽东苏朴延合力围杀刘备?”
“嗯?不对啊?”
丘力居眼中的愤怒反而迅速消失,他猛的扭头盯着张桂怒喝道,
“哼,张桂,我能调动难楼、苏朴延各部乌丸,刘备就不能调动涿郡、广阳、上谷、代郡士民军力报复吗?”
说到这里,丘力居眼神之中怀疑之色更浓,他喝问道:
“张桂,是不是你私下鼓动蹋顿去寻刘备的麻烦?否则以蹋顿的性格,又怎么会注意二百里外的事情?”
张桂连忙拜伏在地,神色诚恳道:
“蹋顿心中也有大志,立志让乌丸称霸大漠草原,又岂能容忍刘备诱走大批乌丸部众?又岂是老朽能够言辞蛊惑的?”
“唉,蹋顿这个傻孩子!”
丘力居忽然好似老了十岁,他极为伤感的悲痛道,
“我已经老了,楼班又年仅三岁,我不将王位暂时传给他又能传给谁呢?这孩子偏偏想在刘备身上立威。
蹋顿不要责怪叔父,大汉若是不乱,为你报仇我也是无能为力,张桂你走吧,记得把米粮、钱帛、刀剑送来。”
接下来几天里,丘力居整个人都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即便是祭天活动还在继续,丘力居也没有任何精神参与其中。
一直到有部众来报,刘备率私军和乌丸部众,从白狼北面数十里的平冈路过。
丘力居忽然整个人又警醒起来:“来人,随我前往平冈,我要亲眼看看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