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丘力居看向自己的从子蹋顿。
由于征战、疾病等因素,丘力居子嗣稀少。
仅有一位不足三岁的独子楼班,不知能否长大成人。
故而他对二十多岁的从子蹋顿非常看重,经常带在身边教导。
面对自己的堂叔,蹋顿非常恭敬的拜伏在地,神色郑重道:
“叔父,幽州诸边郡乌丸大人各自称王,而你却是整个乌丸各部的大王,乌丸人的大单于。”
对从子的恭维,丘力居面色平静,心中却颇有些自得。
难楼、苏仆延、那楼、王同,早就死掉的乌延,都不过是些小王罢了。
自己称王,却是整个乌丸各部共同的大王,所有乌丸人的大单于。
就连势力强盛的上谷乌丸大人难楼,都没有丝毫异议,表示听从调遣。
即便心中愉悦,丘力居依然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示意蹋顿继续说下去。
“叔父,自从九十年前汉军大举北伐,彻底击破北匈奴,南匈奴南迁河套之地,鲜卑趁势占据整个大漠草原越发强盛。
反观我等乌丸各部,身为赤山天神的后裔,与鲜卑同出东胡一脉,却只能给汉人做犬马。
尤其是檀石槐强势崛起的这二十多年,乌丸各部草场领地年年退缩,部众不仅没有增加反而不断减少。”
蹋顿说到这里悲愤的语气一转,变的有些兴奋起来,
“叔父,所谓天道轮回,世道流转,和连被汉人射杀,檀石槐身死,鲜卑各部内乱不止。
过去我们乌丸北有鲜卑强敌,南有大汉挟制,如今鲜卑大敌分裂,南面汉人争权夺利纷争不休。
当今世道,岂非正是我等乌丸各部用武的机会?
叔父以大单于之名统合乌丸各部,数十万部众,控弦之士以十万计。
向南可攻掠幽州各边郡,向北更是足以驱逐鲜卑各部,让我们乌丸人成为塞外大漠草原上的新霸主。”
“蹋顿不可胡言乱语,我塞外乌丸效忠皇帝陛下,是大汉朝廷治下之民,如何能攻掠幽州边郡?”
丘力居先是不客气的训斥蹋顿一句,又对战战兢兢的张桂笑道,“张族长,年轻人说话不知轻重,真是昏了头脑。”
张桂神色紧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恭敬的拱手道:
“倒是要恭贺大王失去鲜卑强敌,辽阔大漠草原正是大王用武之地,渔阳张氏必定大力支持。”
“那就多谢张族长的好意!”
丘力居对张桂满意的点头笑了笑,又扭头对蹋顿轻声道,
“蹋顿,如今鲜卑内乱分裂,对我们乌丸各部倒是一个机会,不过这跟刘备征募乌丸勇士又有什么关系?”
“叔父,这两者关系太大了!”
蹋顿神色激动的赶紧解释道,
“我等塞外乌丸各部人口本就少于鲜卑,若是被刘备源源不断的利诱,不知道又有多少乌丸部众归附刘备,岂非让我们乌丸越发人丁稀薄?
何况日后若是对鲜卑用兵,意欲占据整个大漠草原,还得迁徙乌丸各部前往草原放牧牛羊。
大漠草原多风沙、少水草,单纯靠放牧牛羊,生活比如今还要困苦一些。
若是诸多乌丸部众被刘备所诱,都想去大汉当汉人,谁还愿意追随叔父去跟鲜卑人征战?”
“唔——如此说来倒也有些道理!”
丘力居平静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他扫视张桂、蹋顿,
“刘备在塞外乌丸各部广布仁德之名,绝不能让他轻轻松松征募带走大量乌丸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