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昕对刘备认真的摇摇头,又神色严肃的看向张芮,
“九儿姑娘,我和阿兄怜悯百姓疾苦,也不愿眼看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尸骨填于沟壑之间。
我们也愿意接受大量太平道教众一同前往玄菟郡屯垦安置,这部分教众必须彻底脱离太平道体系。
可改名为上清道、太清道,反正只要不叫太平道即可,祭酒也必须接受考核才能出任,三年一个任期。”
张芮听到刘昕这些要求,面色微微惨白,显然她认为这个条件是苛刻的。
面对刘昕的坚持,张芮只得表示:“此议须经过我父亲大贤良师同意方可。”
本以为与太平道之间会有个你来我往的谈判过程。
却不料仅仅五六日之后,张角突然亲自赶来涿郡楼桑里拜访。
比数年前广宗会面时,现在的张角显得憔悴不少,管理越发庞大复杂的太平道队伍,让他疲惫不堪。
刘昕非常有礼节的拱手道:
“大贤良师为数万教众奔波,昕佩服不已,不知道大贤良师亲自前来涿郡又做何讲?”
“唉——太平郎言重了,角终究是愚钝之人,尽做一些东施效颦之举罢了!”
模仿楼桑刘氏的失败,让张角略有些消沉之意,他叹了口气才对刘备、刘昕两人郑重道,
“我准备跟九儿断绝父女关系,由她配合君侯、郎君前往玄菟郡,好生安置那数万教众。”
“父亲——”
张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发出一声悲呼。
她万万没想到素来疼爱自己的父亲,竟开口便要彻底断绝父女关系。
张角眼中满含慈爱之色,轻抚张芮头顶脸庞,依旧神色坚定道:
“九儿,你不要责怪为父,这不仅仅是给你寻找一条生路,也是给教中老弱妇孺寻一条生路。
为父已经无法回头了,滔滔大势裹挟之下便是如此,可是你还有机会,还有希望找到一条新的路。”
刘昕、刘备明白张角说的是什么意思。
太平道的体系从建立之初就是为了造反而设计的。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壮大,到如今连张角本人也无力阻挡这个大势。
而太平道之所以要造反,也是基于大汉朝廷、士族豪强对小民的压迫,这同样是大势所趋无法避免。
越是如此,刘昕、刘备心中才会如此惊讶。
张角竟有如此大魄力,让张芮随同前往玄菟郡,显然是做为人质了。
注意到刘昕点头,刘备对张角佩服的拱手道:
“我等乃是汉室宗亲,与大贤良师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感怀大贤良师心怀百姓存亡。
既然大贤良师没有异议,便让那些冀州流民汇聚到沽水河口,我会让他们乘船跨海前往玄菟郡。”
“多谢,多谢!张角多谢了!”
张角神色郑重的再拜,亲手写了断亲文书,不再看女儿一眼,头也不回的就此离去。
张芮即便知道张角的做法是为自己考虑,却依旧悲痛的病倒了,被刘昕派人送去华佗那里治病。
当数日后张芮病情康复,一支规模惊人的流民队伍,沿着漳水、泒水浩浩荡荡北上,最终在沽水河口汇聚。
刘昕、刘备带着张芮紧急赶过到沽水河口。
发现这支太平道教众组成的流民,数量何止之前说好的两万人,怕是四万人都不止。
好歹张角安排褚燕护送教众北上,听到褚燕的解释后,才知道冀州最近几年流民数量越发众多。
这四万人里面确实仅有两万多太平道教众,其余一万多人是沿途自发跟随来的冀州流民。
张角赠送一个女儿做人质,又附赠了一个褚燕,倒是让刘昕有些意外,最终也将褚燕留下来。
刚刚迁徙来的太平道教众、冀州流民,颠沛流离一路是不适合迁徙的。
刘昕、刘备将他们留在此地休养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抵达玄菟郡落脚后,再让这些人乘船出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备、刘昕汇聚大队人马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