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些乡下人孤陋寡闻,也不知那位臧霸首领是何等英雄,从那次以后本县大户豪强收敛许多,我等日子还好过了许多。”
刘昕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几位老汉的模样:
“我看老伯衣衫褴褛,就这样还是日子好过许多?”
那位个头矮小的商老汉笑道:“已经好过许多了,往年晌午锄草时,我们连休息片刻都不可得,要挨管事鞭子的。
如今你看我们几个老汉,锄一阵草好歹还能在大桑树下纳凉避暑,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刘德然这时又开口道:
“老伯,曲成县九成良田都在大户豪强之手,若是县里愿意协助你等开荒,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做?”
“哈哈,官字两口张,正说也是他,反说也是他,老汉们肯定没有福气被县里的官吏伺候!”
“年轻人,你们是县里新来的县吏吧?看你们如今还有些良知,可别被官员、老吏给坑惨了。”
“哎哎哎,那边高氏的管事来监工了,咱们得赶紧去锄草去,日后有缘再见了!”
几名晒的黝黑的老汉跟刘昕、刘德然作别,拿着破旧的铁质锄头,又去田中锄草去了。
刘德然颇为恼火的挠挠头:
“昕弟,难怪本县大户豪强一副吃定了我的态度,咱们这一个月走访各地村社,才发现本县九成良田都被他们掌控在手中。
县中过半百姓都是靠给他们佣耕、佃户为生,平时又被县中官吏坑惨了,让官府没有丝毫的信誉。
即便我想组织百姓去山林垦荒都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下破局之法还有些难度,难不成真要去拜访那些大户豪强?”
刘昕眼神深邃,依旧是胸有成竹道:
“当然不能跟大户豪强妥协,连泰山贼臧霸都能为民除害,难道你我兄弟还不如那位臧霸?
咱们先返回县城搜寻查阅曲成县境内的山林情况,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破局之法,别到时候手忙脚乱来不及。”
当两人走出不到百步,几名路边休息的路人、客商迅速汇聚到他们身边。
原来是韩当、周智等人伪装的,就是在保护两人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不被老汉们发现。
在刘昕、刘德然一行人渐渐远去的同时,刚才几名老汉也战战兢兢的站在一名威严的中年男子面前。
“钟老汉、商老汉,方才那两位年轻人跟你们都说了什么?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面对中年男子的威严询问,几名老汉有选择的讲了一遍,随后疑惑道,
“高管事,那不过是两个年轻书生,一看就是不懂百姓疾苦的人,你怎么很担心的模样?”
高管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不客气的斥责道:
“什么两个年轻书生?那年长的是本县新就任的县丞,年轻的那位是其族弟,听说是朝中重臣卢植的学生,跟当朝陛下都是师兄弟呢。
不过那又怎么样?任凭他们是过江龙,来到东莱郡,在咱们曲成县,还是我们高氏说了算。”
这位高氏的管事是高氏族人。
他询问几位老汉,也只是这一个月来的惯例,县里大户们很关注刘德然的行踪。
问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值得警惕之处,于是他便放心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几位老汉,却眼睛忽然迸发出光亮的神采。
尤其是钟老汉表情激动万分:
“没想到,那位书生居然是本县县丞,还是陛下的师兄弟,说不定这年轻人真能让我们垦荒成功。”
就在几人激动万分时,忽然脚下大地一阵摇晃。
几位老汉好似喝醉了一般,摇晃几下跌倒在地。
商老汉面色大变,悲声痛呼道:“地龙翻身,地龙翻身了,贼老天不给我们活路啊!”
七月,秋,东莱地震,海溢,曲成县百姓受灾数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