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你那首侠客行一经流传,就被这群小子奉为圭臬,今日见了一面可得跟他们讲一讲,即便是游侠儿也是要读书的。”
在场都是年轻人,曹操已经是年龄最大那个,设宴场地就不爱太正式。
曹操选在园中一处宽敞的暖榭之中,四周是园林,又有绢帛挡风,还能看到外部的风景。
榭内又有四个炭盆增加温暖,再加上几个暖锅热气腾腾,即便十月份也不觉得冷。
“来来来,今日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见外,这是家酿醇酒,又用夏日腌制的青梅煮过,别有一番风味。”
刘昕心中暗笑,这是又来一次青梅煮酒么?
曹操热情的招呼着刘备、刘昕、刘德然和一众曹氏、夏侯氏少年入座,
“你我众兄弟就在这里好好宴饮一番,畅谈心怀大志,不过太平郎可不许笑我等志向不如你远大。”
刘昕摇头笑道:
“孟德兄真是说笑了,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人生于世,各有其志,岂有高下之分呢?
在我看来,一个农夫的志向是种好家中田亩,奉养父母,赡养妻儿,这依然是值得赞赏的大志向。
人生之志无论高低,脚踏实地的去践行便值得敬佩,若是只是嘴上说说,却毫无践行之意,那才是大丈夫的耻辱。”
“哈哈哈,昕弟说的好!莫非这就是你当初说的知行合一?”
曹操高兴的给刘昕盛满一盏青梅温酒,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大笑道,
“单凭昕弟这一段话,便值得你我兄弟对饮一杯!”
刘昕先细细品味,用稷酿造的酒,味道并不浓烈,应该只有十几度的酒精含量,再用青梅煮过口感很好。
一轮酒下肚,谈兴渐浓,众人喝着酒,聊着天。
曹操终于知道刘备、刘昕一行准备离开洛阳返回涿郡,竟是专门绕道谯县来看望自己。
当即又是感动又是感慨道:
“暂时离开洛阳也好,如今朝中政局动荡不安,稍有不慎就会沾染上麻烦。
袁本初之前不是担任濮阳令么?去年也是见势不妙想要脱身,恰好他嫡母病逝,立刻就辞官回家守孝去了。”
刘德然忍不住纳闷道:
“孟德兄,袁本初不是对外宣称乃是为孝,才选择辞官回家的吗?怎么你却说他是为了推拒麻烦才辞官回乡的?”
曹操扫视在场众人,看到都在盯着自己,他先是叮嘱道:
“在场都是族亲好友,这些话务必不要透露出去,袁本初什么人我还能不了解?
他本是袁术庶出的兄长,只因伯父袁成早逝,故而出生不久便过继给了伯父为嫡子。
他那名义上的嫡母这些年居住汝南老家,几乎就没有见过他几面,哪里有什么孝可言?”
刘昕也点头道:“我听闻袁本初名义上在汝南服孝,却借机聚拢各方豪杰、勇武之士。
河南士人又借机大肆鼓吹袁本初孝义之名,显然既是避开洛阳政局,也是趁机积累名望。”
刘备点点头,又摇头道:
“袁本初这种积累名望的方式,也就适合汝南袁氏这种世家大族,人家门生故吏众多。
我们兄弟返回涿郡,还是踏踏实实耕作庄园,蓄养战马,夯实基业为上,日后自有为国效力的时机。”
听到刘备这番话,曹操不由万分羡慕道:
“阿备,还是你们在涿郡便于建功立业,我听家人讲这几次涿郡突骑南下,动不动就是六七千战马。
我家在沛国谯县这中原之地,即便买到数百匹战马,也是无处放牧,时日久了也会养废掉。
家中庄园虽有些部曲、佃户,可是中原之地又不敢擅自操演,唯恐被人举报意图谋反。”
刘昕忽然想起当初孟津初会时的场景,开口笑道:“孟德兄,莫非你的志向依旧是要做个大汉征西将军?”
“然也!”
曹操神色郑重的拱手道,
“操德行虽浅薄,自幼苦练武艺,日日苦读兵书,欲为国家讨贼立功。
死后墓碑得题: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操于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