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昕甚至发现这老登在显摆:
“太平郎,你送老夫去朔方,老夫就助你一路扬名!”
反正解送的郡吏不敢有意见,蔡邕干脆能参加的宴饮一律参加。
若是两家宴饮相互冲突,干脆就由他出面协调,将双方宾客全部集中起来。
沿途士民、官吏邀请到蔡邕宴饮唱和,纷纷觉得脸上有光彩。
蔡邕更是时刻将刘昕带上,不要钱一般的各种夸奖,向众人引荐。
尤其当初刘昕在东观时,说出来的横渠四句,被蔡邕天天挂在嘴上。
于是刘昕‘太平郎’的名号,在并州士民之中广为流传。
刘备、刘德然做为刘昕捆绑营销对象,‘刘氏三杰’名声随之传遍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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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宴饮不断,更像是一场旅行。
队伍走到定襄郡时,都已经是六月初三。
刘昕在边塞看到了已等待数日的楼桑刘氏部曲。
一共二百五十余骑兵,甲兵辎重俱全,由渝怀率队从涿郡赶来。
蔡邕好奇的扫视这队在洛阳传说已久的涿郡突骑,很是纳闷道:
“太平郎,咱们都走了大半路途,为何又从家中招来这么多骑兵?”
看着这个大汉老实人疑惑的表情,刘昕很是无奈的笑了笑,又耐心解释道:
“蔡师,陛下虽免除你和蔡卫尉死罪,宦官们将你们流放朔方,也是怀着坏心思的。
从定襄出塞之后虽说云中、五原、朔方依旧是大汉郡县,如今却是汉民稀少,匈奴、羌胡越发多起来。
再加上鲜卑各部时常南下劫掠,若是流放路上遇到鲜卑骑兵、匈奴马贼劫掠,那很可能就再也回不去洛阳了。”
蔡邕当即如遭雷击,呆愣在那里,原来自己在陛下眼里真的并不重要。
倒是蔡质感激的拱手谢道:“太平郎,真是多亏了你一路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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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定襄出塞之后,刘昕明显感受到风物民情的剧烈变化。
定襄以南汉民人口占多数,多耕作少畜牧,郡县官府机构完整。
进入云中郡之后,人口极为稀少,仅有城池十几里范围内有汉民耕种居住。
更远处的荒野,即便土地平坦、土壤肥沃,依然有许多乡村完全破败。
曾经居住于此的汉民百姓,不是被鲜卑、匈奴掠走,就是无奈之下选择内迁。
看着破败的村落,窥伺游荡的南匈奴人,情绪再次低落的蔡邕,不由心中生出悲凉之意: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就连一路上颇为沉默的蔡质,也惋惜道:
“昔年光武帝复河套,设置朔方、五原、云中,各郡民户多达十万以上。
然则南匈奴内附之后,朝廷虽然依然保留了这三地郡县制度,却早就只剩一个空架子了。”
云中、五原、朔方三郡衰落、人口锐减,本就是朝廷接受南匈奴内附导致的结果,跟乌丸各部内迁是一样的道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刘昕冷眼扫视四周,荒野间窥伺的匈奴人越来越多,
“当初大汉复立却裁撤郡国兵,国家对外征战无力,只能接纳南匈奴南下,充作大汉的犬马。
奈何犬马发现自己被倚重之后,就会不断侵扰本地汉民百姓,天长日久本地汉民自然会迁徙离开。”
就在这时,十三表兄周智耐不住问道:
“昕弟,那些人不知是匈奴牧民还是马贼,一个个窥伺游荡不肯离去,要不我去冲杀一阵?”
刘昕冷笑道:“不急,不急,那些人既是匈奴牧民,也是匈奴马贼,你们先做好准备。
他们若是最终忍住了,那么咱们也不要多生是非,若是他们主动进攻,那就使劲杀死他们。”
这两年来楼桑刘氏部曲们也没少杀人,听到刘昕的话一个个摩拳擦掌,巴不得匈奴人冲上来。
或许是匈奴人也感受到这股三百人骑兵的杀气,即便窥伺许久也没有冲上来。
等到第二天早上,跑来窥伺的匈奴人数量更多,越发蠢蠢欲动。
就在周智满眼渴盼匈奴人快来时,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划过空气,将一名小头领模样的匈奴人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