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起来说庐江郡这次平叛,简直是毫无波澜,没有一点挑战性、故事性。
刘昕、刘备在平叛结束之后,又招募了数百造船工匠,以及数百庐江蛮勇士做为部曲。
可是当平叛结束,卢植请求返回洛阳时,朝廷却严词拒绝了。
以九江郡、庐江郡先后发生叛乱,生民死伤严重为借口,要求卢植好好恢复民生秩序。
就这样卢植在庐江郡担任太守一年有余。
刘昕、刘备、刘德然、公孙瓒四人也跟卢植在这里待了一年多。
他们和高诱、李匡、孟辉、郤亮等数十名同窗,一同帮助卢植处理政务,学到不少学问。
刘昕并不想在江淮推广先进的农业技术,这会让南方割据政权获益。
然而终究看不下去本地百姓使用着落后的生产技术,甚至还在用人力耕作。
明明江淮之地距离中原那么近,却依旧有许多地方生产力远远落后于中原各郡国。
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西汉时中原就开始推广的二牛抬杠耕犁法,居然都没有普及开。
汉民百姓会用牛耕的都不多,生活在大山、湖泽之中的庐江蛮,居然还在刀耕火种。
在本地生产力如此落后的背景下,刘昕、刘备等人一个无心的举动,往往都会带来不少技术进步。
一年多来他们在庐江修治河道、水利,推广稻麦轮作,推广牛耕,开辟梯田,让庐江百姓拥戴歌颂。
尤其是三千涿郡义勇步军,里面有三百人是曹豹、许耽为代表的丹阳蛮勇士,更是成了宣传机器。
他们不仅大肆宣传涿郡生活的富庶,还各种传播楼桑刘氏的待遇,更是让楼桑刘氏仁德之名在江淮之地四处传播。
以至于当涿郡义勇准备回归时,不少庐江百姓、庐江蛮部众,主动要求跟随迁徙前往涿郡。
就这样一年多时间眨眼而过。
光和元年正月,卢植终于得到朝廷允许,召他返回洛阳。
返回洛阳的路上,卢植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更加的眉头紧皱。
看到刘备、公孙瓒等人使眼色,刘昕主动开口道:
“老师何必天天忧心忡忡?陛下卖官鬻爵不是早有苗头么?即便老师如何强谏,陛下也不会听的。”
卢植不为刘昕言辞所动,依旧面色平静道:
“不管君王是否纳谏,那是君王自己的事情,身为臣子进谏那是臣子的本分。
怎能因为君王昏庸不纳谏,臣子就丢失自己的本分,不再去向君王进谏呢?”
刘昕无奈的摇头道:
“老师,陛下素来看重钱财,前年在洛阳让张让、赵忠开设酒楼,本是经营赚取经营利润,却最终大肆聚敛钱财。
这两年有盐税分成,陛下手中钱财富足,越发肆无忌惮大兴土木,听说洛阳建成的濯龙园,荒淫之事不少啊。”
“哎,不可胡言乱语!怎能非议君王呢?”
卢植面色严肃的瞪了一眼刘昕。
接触时间越久,他发现这个看似乖巧的小徒弟,才是最为离经叛道的那个。
刘昕丝毫不畏惧,用失望的语气道:
“老师,还用我胡言乱语吗?洛阳这一年半来出了多少荒唐事?
其他暂且不论,且说国之大事在戎与祀,此二者乃是立国之根本。”
看到卢植皱眉不语,居然没有喝止自己,刘昕越发胆大起来:
“去年八月,陛下不顾百官上书劝阻,遣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出云中,使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单于出雁门,护乌桓校尉夏育出高柳。
数万建锐劲卒,三路齐出并伐鲜卑,结果被檀石槐耍的团团转,田晏、臧旻、夏育大败,数万将士命丧塞外。
田晏、臧旻、夏育为图谋脱罪,贡献不少钱财逃得一命,那丧命塞外的将士却无人提起,连抚恤半点也无。”
“唉——”
卢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道,
“陛下终究好大喜功了啊,待返回洛阳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进谏,让陛下成为一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