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昕、刘备两人闻言大吃一惊。
之前见王伯调度兵力,安排防守,处处皆有章法。
本以为凭他多年的从军本领,依托地势设防,据守退敌无虞。
却不料转眼的工夫,他竟如此悲观懦怯,甚至想丢下队伍逃走。
刘昕和刘备对视一眼,这个致命的突发情况,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
将为兵之胆,兵为将之威。
一支军队将领的悲观颓废,会对这支军队造成毁灭性打击。
王伯长期负责刘氏私军的训练,又是此行队伍事实上的军事主官。
他刚才那番话若是被周围其他人听到,尤其是被乌丸部曲们听到,这支刚刚组建的队伍眨眼间就会分崩离析。
刘昕、刘备之间长久的默契,对视一眼就明白,必须鼓起王伯的胆魄和勇气。
王伯不仅是己方的军事主官,关系到此战的士气高低,还是刘氏队伍战阵经验最丰富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放弃他。
刘昕诚恳的鼓励道:“王伯何必这么悲观丧气呢?这座山谷距离傂奚边塞仅有不到百里路程。
我们燃起大股狼烟,傂奚汉军很快就会出塞来支援,何况这里距离商道也不太远,马贼也不敢长期围困下去的。”
王伯不仅没有任何触动,反而不由冷笑起来:
“嘿嘿,阿昕小郎君,我在上谷边军待了几十年,可比你了解现在大汉边军的德性,现在哪里还有汉军敢主动出塞的?
渔阳郡唯一敢出塞的渔阳突骑,绝大多数都是招募的乌丸人,他们不来分一杯羹都算不错了。”
见刘昕的委婉策略不管用,刘备猛的抽出腰间雌雄双股长剑,指着山谷之外,扬眉朗声道:
“王伯,大丈夫身负家国之志,受万人敬仰,当冒白刃,突重围,从万死之中为众人谋取一线生机。
即便奋死拼杀后发现事不可为,再从容退去也是可以的,怎能尚未接战就顾惜己身?备绝不为如此不义之行!”
王伯却更加嗤之以鼻,他眼含泪花,用颤抖的声音低吼道:
“前几年我就是被这么一番言辞糊弄,结果成了他人逃命垫脚石,一番苦战害死我多少袍泽兄弟啊!”
激励与激将两个方法都完全不管用,眼看王伯陷入悲伤的回忆,刘昕、刘备心中更加着急。
这时旁边却传来张飞嫩嫩的声音:“阿备兄长,阿昕兄长,临行前两位婶娘可是要你们保重性命的。
不如你们就和王伯悄悄离去,我和其他兄长们留下来断后,相信两位阿兄总有一天会为我们报仇的。”
刘昕、刘备、王伯三人都不由一愣,没想到年仅七岁的张飞,竟能说出这番令人惊讶的话。
刘昕扭头看向张飞,刚才王伯声称要放弃他们所有人,七岁的张飞无疑也听到了。
只见他此刻脸色有些恐惧,却依旧努力做出平静的模样,颤抖的手脚却显示他的真实心情。
轻轻拍拍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张飞,刘昕平静的问道:“阿飞贤弟,你愿意自己死在这里吗?”
张飞眼睛里有些泪花,表情却依旧态度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