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上就突兀的冒出来了七八道菜。
都是刚才唐根生炒菜的时候,头头截留的。
同一类型的饭菜放在同一片区域的饭盒里。
饭盒没装满的,也顺带着补充一下。
都是唐根生亲手烹饪出来的。
也没有假手他人。
更不是剩菜剩饭。
几分钟拾掇完。
唐根生便来到里间屋。
坐在大班台前,准备继续‘万元户计划’的冲刺。
还差两万多字,就能再次完稿这一本。
今晚,或者下一次就搞定了。
赚稿费这件事。
唐根生也是认真的。
一来需要让一些人知道自己折腾院子的本钱来源。
二来呢?
唐根生也是真的需要钱。
他在小杨家胡同还有个新院子呢。
这不得让关师傅尽心尽力的好好折腾一回?
别的不说。
跟故宫同根同源的‘金砖’得铺上吧?
屋里屋外的独立卫生间得搞上吧?
该修缮的修缮。
该加盖的加盖。
后面那个阴森森死过人的地方,如果能拆,也就拆掉。
暂时恢复不了通往供销社的门,就杵着那堵墙得了。
一整个院子,也不差那小半间。
那些材料,这些人工,可都得花钱。
还不算以后供销社那边的养护和修缮。
估计租金是不太够的。
唐根生也得持续往里面倒贴。
说起来,这些都是钱,钱,钱。
没钱怎么行呢?
赚钱帮公家解决困难。
李苗苗帮他讨来的小某书。
后天要参与的大西北护国大炮仗工程的运输事宜。
唐根生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到了那时候。
唐根生左手工作证。
右手小某书。
敢站在房顶上畅快的大吼:
谁能拿我怎么样!
哈哈哈!
哈哈哈!
唐根生的汉译书稿,等同于抄作业。
所以除了防止抄错了行,需要偶尔关注一下书写文字的逻辑和通顺。
其他完全不耗费唐根生的精气神。
他可以轻轻松松一边码字,一边关注隔壁屋的事情。
距离这本《哲学问题》的完稿,从2万多字到只差八千七百多字时。
隔壁屋的宴席终于散场了。
最后出门的何爱平,将酒瓶子归置到了门口脸盆架一旁。
还想帮着将桌上空的碗碟和筷子搬到外面去呢。
就被田常军委婉的拒绝了。
何爱平或许会当做是人家的客套。
但唐根生却明白。
坐在酒桌前的白小洁,应该是有些药效发作了。
她单手撑着太阳穴,身子往前一冲一冲的。
从刚才酒意正酣,情绪高亢的状态,到喝了一杯突然就蔫儿成这样的跨度。
显然不是醉酒这么简单。
不过那瑛宁和魏东来也都没看出来。
他们没少吃,也没少喝。
带去的酒,以及田常军、白小洁准备的两瓶酒,都喝了个干净。
除了最早退场的唐根生和不胜酒力的何爱平外,人均一斤。
酒量上面,白小洁其实也算女中豪杰。
不至于突兀的醉成这样。
再看田常军一副欣喜和急不可耐的架势。
唐根生也只好大摇其头。
都是扯了证的两口子。
有必要刻意搞成这种情况吗?
想要情趣,就不能好好沟通?
还是觉得白小洁演技不咋滴,没有真实演绎来的自然?
田常军关了门。
插上了门栓。
回过身,站在门口。
唐根生只是用听的。
看不到此时田常军眼底涌出的熊熊火焰。
炽烈又疯狂。
但他吞咽口水和紧紧攥拳。
被唐根生听了个一清二楚。
唐根生先将谛听功能放大了些。
一大爷那瑛宁回了屋,衣服都没脱就躺床上了。
还知道自己扯了被子盖上。
何爱平也是类似。
在空气最为摇摆的地方忙活了一会儿,也去角落躺下。
那个空气摇摆的位置,是炉子。
前院李春贵回屋跟刘嫂感慨唐根生的手艺。
东厢房魏东来进屋就被魏家嫂子扶住了。
东来哥是喝酒会断片的男人。
一旦放躺,魏家嫂子就挺难伺候。
又得拽,又得扯,指不定还得扛。
唐根生收起桌上的汉译稿,又低声说了句:“关闭灯”。
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打算趁着隔壁田常军和白小洁专注那点事儿的时候,悄然离开。
估计就能不声不响了啊。
唐根生刚心有定论。
隔壁就出现了问题。
“小洁,小洁?”
田常军极力压抑着声音的颤抖,轻声喊着白小洁的名字,来到她身边。
伸手拍了拍她肩头。
白小洁手臂撑着太阳穴,并没有给田常军任何反馈。
但这样,反而让田常军放下心来。
他双手扶住了白小洁两个肩头,做出了想要将白小洁搀扶起来的动作。
嘴里也没停。
但声音却比刚才试探的喊名字,又小了许多。
像是怕把白小洁惊醒似的。
白小洁侧靠着田常军的肩窝,被他扶着来到屋子的西北角。
话说,这俩人的床铺摆放位置,竟然就跟唐根生的拔步床一墙之隔。
也幸亏唐根生提前让关师傅做了个楼梯,拉开了空间。
不然岂不是会互相打扰?
唐根生倒是不怕田常军和白小洁天天晚上骚扰他。
就怕自己哪天来了兴致,约上李秀秀……
田常军必然会羞愧难当。
万一那白小洁再因此迷恋上自己,可咋办?
这种绯闻级别的横祸。
唐根生受之有愧。
一点都不想要勉强自己。
嘭!
意外陡然发生。
一直在潜心听墙角的唐根生都觉得特别意外。
田常军搀扶着白小洁来到床前。
这小半截路,田常军的手也没闲着。
从肩头滑到了手肘上面。
还特意往里面挤了挤。
唐根生还在琢磨。
这可是他名正言顺、扯了证的合法媳妇。
动作还这么猥琐。
究竟是自己急色?
还是你自家的爷们急色?
唐根生正在暗戳戳嘀咕呢。
下一秒。
准备弯腰把白小洁放倒床上的田常军,一个趔趄就迎头栽倒。
像是脚下拌蒜,没站稳,失了重心。
只不过这一下他倒的很突兀。
角度也有些刁钻。
脑门磕在床板沿儿上。
唐根生耳朵里就像是一声炸雷惊天动地。
脑瓜子嗡嗡的。
赶紧把‘神通’放低了功率。
再将听力投过去。
唐根生陡然一惊。
本应该别下了药昏厥的白小洁,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虽然晃晃悠悠,但确实在行动。
扒住了床沿儿,起身。
手掌按住了床。
以唐根生对白小洁身高和臂展的了解,白小洁现在的臀部必然有一个很符合某个老汉可以配合的姿势。
白小洁挪动了脚。
咦?
悬空高了一截?
这是……
踩着田常军身上了吧。
田常军怎么没动静?
磕晕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下了药想要让媳妇不知不觉睡大觉。
结果自己一亢奋,摔了一跤结果给自己整迷糊,反倒把媳妇摔醒了过来。
这,这还真是挺有戏剧冲突的呢。
唐根生没有视角,所以看不到此时此刻白小洁的咬牙切齿。
她嘴角有血丝,腮帮子偶尔鼓动两下。
一看就是咬了舌头或者嘴唇让自己清醒。
现在也是银牙暗咬的怒气状态。
田常军可不是自己绊倒的。
他是被白小洁顺势而为。
田常军想要造成婚姻的既定事实。
他太贪婪了。
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白小洁决定这个人不必再留。
反正她已经成功来到这个院子。
田常军死了也就死吧。
后天上火车执行任务,少了一个田常军也不是一定就怎样。
与田常军在火车上执行任务的可有可无。
他最重要的作用,在今天扯完证,让自己进了院便已经完成了。
白小洁又狠狠咬了一次舌尖。
她竟然被田常军这个小人物下了药。
真是终日打鸟,却被瞎家雀差点啄了眼睛。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