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
魏武帝、昭烈帝二人恭敬侍立。
只是神色中,五味杂陈。
他们原本,是河东道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权力者。
而今,陛下一声令下,他们的地位急转直下,将有数人,可与他们平起平坐。
不,想到那几人的战力……
他们的地位,恐怕还比不过!
他们引以为豪的权力,本来就得自陛下一句话。
而今,却也因为陛下的另一句话,直接被剥夺一半!
心中自是心思复杂。
这时,门外,吴大帝急匆匆迈步进来:“陛下,我已按照您的命令,遣护龙军分散驻扎城外林中,全程隐蔽,伺机而动。
“六营禁军将士,则是全城巡逻,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在城内的三塔以上深渊行者,也已分令下去,分成四组,以四位新七塔为首,分守四方宫门。
“外有护龙卫,中有禁军,内有我帝君中坚深渊行者。
“此刻城内,已是固若金汤,一只蚊子,也休想闯入!”
三皇五帝点点头,不以为意。
忽的看向吴大帝:“你有话说?”
“没有!”
“是不敢还是没有?”三皇五帝仿佛一眼看穿了吴大帝心思,淡淡道:“觉得阵仗大了?”
“陛下慧眼!”
吴大帝额头微微见汗,叉手道,“是下面人都在说,为区区一个送阳顶天,大动干戈,颇有不值。”
三皇五帝淡淡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送阳顶天,能斩杀诸多高塔深渊行者,自然是有极其特殊之处,岂可大意?”
“陛下说的是!”
三皇五帝神情淡漠:“是什么?你们也觉得,我这般大动干戈,是为了区区一个送阳顶天?”
三人登时冷汗淋漓。
“曲意逢迎的手段,在我这里就不要用了。随口一句玩笑,你们还当真了?”
“是!”三人俱都面色苍白。
三皇五帝淡淡道:“送阳顶天小人一个,自是不值一提。
“但此战的输赢,不是这么简单看的。”
三人俱都不解。
三皇五帝道:“你们觉得,抓住、杀死送阳顶天,或者吓得他不敢来了,我们就算赢了?”
难道不是吗?
但三人不敢这么问。
“所以我说,你们的眼界,还是浅薄了。
“杀死区区一个送阳顶天,根本算不上赢。
“今夜,但凡送阳顶天,在城中闹出一点大动静,杀了几个帝君的人,乃至损伤到了宫殿城墙的一块砖、一片瓦,那我们,就都输了!”
三人一愣,瞬间了然。
是啊!
他们是帝君!
而送阳顶天,不过只是区区微不足道一人!
抓住他、杀死他那完全是理所应当的!
可若叫他在城内搞出大破坏,传扬出不好的名声,尤其是,若他把那些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言,散进城里……
即便最后捉住他杀了他,那帝君的威仪,也已被丢在地上踩踏个干净了!
而若是,送阳顶天还能成功逃脱……
那帝君就算彻底输了!
难怪陛下会摆出如此阵仗,天罗地网,为的就是不留一丁点余地!
“想清楚了?”
“陛下英明。”
“想清楚了,我这还有个问题。”
三皇五帝问道:“你们若是送阳顶天,在全程戒严,势单力薄之下,如何尽可能取得战果?逃出生天?”
昭烈帝沉思道:“以送阳顶天寥寥数人,势必不可能攻入宫殿。
“所以,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
“制造混乱!声东击西!速战速决!”
魏武帝瞳孔一缩:“大肆纵火、释放囚犯、冲击民宅制造混乱……这些,皆有可能!”
“还不算太蠢。你们既然知道了,就好好准备去吧。”
三皇五帝摆摆手:“传令下去,为防声东击西,所有深渊行者,无论听到什么动静,见到什么火光,在未得我命令之前,不得擅离职守!
“宫门,是我们帝君的脸面,不得有丝毫纰漏!”
“是!”
三皇五帝缓缓站起,无形的威严层层拔高,令魏武帝三人根本不敢直视。
“利刃出鞘先磨刀,猛虎出闸先见血。
“自十年前,孤偃旗息鼓,暂缓兵戈之后,世人已经很久,不曾见到孤麾下兵戈之利了!
“踏平天命、徐家,不过是开始罢了!
“我们要的,是整个天下!”
魏武帝三人心潮澎湃:“天下!天下!”
“下去吧。”
三人退下。
三皇五帝坐于位置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大军开拨前,也需磨砺状态。
今夜大动干戈,对付宋阳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唤醒他麾下沉寂已久的铁军,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不过送阳顶天,也不能不防。
他竟敢一次性杀了帝君五个人!
无人敢提,却不代表众人心里不会怕。
人一旦怕了,行动就会怯懦,思想就会三心二意。
这也是他此次必须大动干戈,要以雷霆之势解决送阳顶天的原因之一。
重铸帝君不败之威名!
“多年苦心经营,任务即将完成,御界收获在即,关键时期,决不能出半点纰漏。
“区区赤红,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必须覆灭!”
今夜,若有机会,他将亲自出手!
以绝后患的同时,也向帝君、向麾下大军,展示他自己无可匹敌的实力!
如此,方可重振军心!
送阳顶天敢出现,雷霆万钧将之杀死!
不敢出现,那更好。
大军开拨,踏天命,平徐家,再天罗地网,必杀之!
镇杀一切胆敢反抗之敌!
这,就是为帝君者的,超凡修行之道!
“该去坐镇中宫了……”
深渊主塔交易区中。
天刀护卫、南疆剑首以及空山老叟几个天命之人,围绕着宋阳讲个不停。
但宋阳权当王八念经,根本不听。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
升七塔的波动正欲消散,却忽然又再凝聚!
第二个升七塔的!
然后是第三个!
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