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场周围,按八卦方位设有一座座帐篷,不少道人走来走去,有的焚香,有的清扫,还有一些在坛旁敲磬诵经,显得十分忙碌。
这些都是刚入门的道童,显然在做准备工作。
就在二人说话时,左侧帐篷内已走出一名道人,玄衣八方冠,身背长剑,正是罗明子。
他急匆匆走来,见面便苦笑道:“这些天忙昏了头,没料到朝廷兵马封锁了要道,让几位受委屈了。”
“正事要紧,还要多谢前辈让我等观礼。”李衍连忙拱手客套。
罗明子旁边,还跟着一名都尉司的人,见状抱拳沉声道:“道长,既是误会,我这就回去禀告。”
却是关万彻派来核实的人员。
见其转身要走,李衍心中一动,拉过沙里飞耳语几句,让他跟了上去。
李衍在土匪山寨中,得知了古水村惨案经过,且答应赵统领临终遗愿,自然不会食言。
不过回来后便是各种麻烦,因此没机会报官。
关万彻几次出手相助,又刚进入都尉司,正好用这个消息还其人情。
罗明子见状也没理会,抬手笑道:“咱们走吧,我已和青阳子师伯说了你的事,他很感兴趣,或许有办法。”
李衍眼睛一亮,“多谢前辈。”
说罢,便跟着罗明子向一座大帐走去。
…………
“唉,这位官爷走慢点嘛…”
沙里飞紧随着那名都尉司校尉。
“有什么事?”
校尉转身询问,眼神阴郁。
他们都尉司职责之一,便是监察江湖。
所谓官匪不同路,沙里飞虽不是土匪,但显然这校尉对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没什么好感。
沙里飞也不在意,嬉笑道:“这位官爷何必那么大火气,咱可是有个天大的功劳,要送给关大人。”
都尉司校尉眼睛微眯,冷哼道:“那跟着吧。”
说罢,转身便走。
沙里飞跟着他一路快走,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小土丘下。
只见土丘上有几人策马而立,挥手间,巨大的鹰隼呼啸而起,争抢他们抛出的肉块,随后振翅而飞。
关万彻便在其中。
沙里飞看得一阵眼热。
他听说过这东西,大宣朝自立朝起,便搜罗天下奇人异士,有擅于驯鹰者,将这门手艺传给了都尉司。
借助朝廷庞大人力物力,都尉司将驯鹰的手段发扬光大,既有可扑杀猛兽的金雕,也有速度极快、擅于侦查的游隼,包括猎犬,同样种类繁多。
所以,都尉司又被江湖中人称为“鹰犬”。
但话虽如此,这猛禽对男人的吸引力可不是盖的。
沙里飞脑瓜子一转,便想用消息换一只鹰,但想起李衍吩咐,还有都尉司的凶名,还是将这个念头打消。
“你有何事?”
关万彻淡淡瞥了一眼。
他和李虎曾是兄弟,自然知晓对方这个不成器的师弟,从来就不怎么瞧得上眼,更没有交情。
沙里飞嬉笑道:“大人,还是借一步说话为好。”
关万彻一听,又看到旁边那独眼男子,脸色立刻变得不好,“关某行事坦荡,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
都尉司什么地方,他刚加入,岂会落人话柄。
沙里飞本是好意,却莫名其妙挨了句训斥,心中也有气,心道你这瓜怂,也不怕功劳被别人抢了。
既如此,事后别后悔便是!
反正传达到消息,就是还了人情。
想到这儿,他也不隐瞒,将古水村的事、土匪山寨的事,还有鸡冠蛇和那神秘术士,全都说了一遍。
此话一出,在场都尉司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独眼男子缓缓策马转身,阴沉道:“可有虚言?”
“句句是真!”
沙里飞抱拳道:“这种事,咱哪敢胡说,本不想招惹是非,全为还关大人人情前来。”
事实上,他当众说完便有些后悔,毕竟关万彻已经高升,说不定将来还要用到,因此来了这句找补。
独眼男子点头道:“赏!”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手下从腰间摘下一个袋子,嗖得一声扔到沙里飞脚下,袋子口裂开,里面全是雪花白银。
沙里飞眉毛一挑,“人情道义,千金不卖!”
独眼男子目露赞赏,点头道:“不错,是条好汉,奉劝你们一句,此事回去便当做不知,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沙里飞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走到一半,他便摸着胸口,满脸哭丧,暗道:心疼死爷爷了,瓜怂的,装个好汉太贵,以后不装了…
在他走后,独眼男子眼神又恢复平静:
“万彻,你怎么看?”
关万彻抱拳道:“这些人,怕是弥勒余孽!”
独眼男子点了点头,沉声道:“和我想的一样,驱使鸡冠蛇那人叫独孤乾,有个诨号叫墓蛇,是弥勒六十四香主之一,多年前逃过围剿,如今看来已道行大进。”
“弥勒余孽历代围剿,总会死灰复燃,如春风野草杀之不尽,神州各地皆有其踪迹,算不上什么威胁。”
说着,叹了口气,“此事真正的麻烦,在京城!”